影子中的女人(18)

享受了两个月极其幸福的生活之后,他们决定于1942年6月15日在圣日耳曼-德佩教堂举行婚礼,然后在路特提亚宾馆的大厅里举行晚会,届时将有五百名宾客前来祝福。夏奈尔为新娘量身定做了一条独一无二的裙子,卡尔将在教堂里看到盛装的妻子。莉丽安娜的父母都已经去世,疯狂牧羊女夜总会的编舞指导将陪伴新娘走向婚礼圣坛。卡尔还邀请远在德国的母亲到巴黎来,他将挽着她--德累斯顿的杂货商高傲地走进教堂,从那群土狼身边经过。但他很快察觉到了灾难的预兆。婚礼还有两个小时即将开始,新娘却不知所踪。伴娘们(疯狂牧羊女夜总会的舞娘)在她进入小房间换裙子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卡尔让伴郎、表弟乌尔里希出去打听消息。乌尔里希打听了一圈,四十五分钟后一脸尴尬地回来:莉丽安娜人间蒸发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备受煎熬,命中注定的时刻终于到了:他不得不宣布取消婚礼,教堂里像炸开了锅似的。他和冯·龙德施泰特的目光相遇了,后者的目光里流露出一种无法参透的意味,在卡尔看来,那是内心的狂喜。之后的几天,是卡尔一生中最痛苦的日子,他把自己关在路特提亚宾馆的房间里,还不时收到一些当时没有到场、不知道整个悲剧的宾客送来的祝福。莉丽安娜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是不是到了最后一刻胆怯了,她害怕结婚?是不是为了其他人而抛弃了他?他无法相信。最后一个假设一直纠缠在他的脑海里:她被冯·龙德施泰特和他的手下杀掉了。这个想法挥之不去,虽然他觉得这很荒谬,但始终摆脱不掉。当夜深人静,他昏昏入睡时,莉丽安娜依然出现在他的梦里。

卡尔终于准备就绪。他走出旅馆,钻进汽车。不到四十五分钟,他们就到了圣日耳曼-昂莱。卫兵通报卡尔到来的时候,冯·龙德施泰特和他的警卫员还在吃早饭。元帅客气地邀请他一起喝杯咖啡,吃点甜酥面包,但卡尔礼貌地拒绝了,表示宁愿在客厅里等他们。

不再受别人的摆布,今天早上,他将独自发牌。

沃尔克似乎对卡尔婉拒早餐的邀请很吃惊,但卡尔懒得解释。他知道这次发现将是自己恢复地位的唯一机会,他想方设法避免文件内容泄漏就是为了一鸣惊人。他想震撼整个会场。尽管冯·龙德施泰特在瑞吉娜宾馆里安插了一些眼线,但沃尔克出色地保全了文件的机密性,对此卡尔非常满意。他的这次发现已经超越了个人利益,它将是整个战争的转折点。在他看来,这一发现是上帝的旨意,是对他这几个月来忍受的可怕折磨的补偿。他终于可以向众人证明,军队高官的位置他当之无愧。冯·龙德施泰特将不得不向元首如实汇报,提到他的名字。从此,一切都将变得可能。老笨蛋的秘书朝卡尔和沃尔克走来:

“元帅在等您,上校。”

屏幕上出现了第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一些正在建造中的混凝土块,漂浮在水中,所处位置似乎是一个港口的锚地。卡尔手执教鞭向大家详细介绍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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