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康严格地履行了承诺。
第二年,既天正十一年(一五八三年),真宗本愿寺派的寺院,被允许在三河重建。从起义失败,三河一向宗的寺院被悉数破坏时算起,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年。据称,是应家康的伯母妙西尼的请求,寺院才被允许再建的。但这种说法明显是一个借口。
时隔十八年,弥八郎又重新回到家康身边之后,他派出伊贺忍者,开始拼命搜寻世良田二郎三郎的踪迹。现在,十六松平内斗的危机早已过去。但为家康安排影武者,却变得越来越紧迫。羽柴秀吉凭借自己的机智,继承了信长的地位。已经被称为“天下无敌的统帅”的家康,对秀吉来说,已经成为了唯一的眼中钉。秀吉有一项本领,就是使用忍者、野武士展开秘密作战。自他使用蜂须贺小六一干人,进行了墨股一夜城的作战以来,这种秘密作战就从未停止过。家康的性命每天都处于危险之中。
可是世良田二郎三郎杳无踪影。
舆又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二郎三郎险些摔落。他回忆起那时的情景,不禁笑了一下。
“那会儿,弥八郎的确不可能找到我。”
在弥八郎拼命寻找他的时候,二郎三郎正待在遥远的九州。眼前的长崎这座城市,可以说是基督教的寺内。类似于一向宗的寺内。二郎三郎正在这里每天和一些中国人或荷兰人在一起,轻松愉快地戏耍度日。如果机缘巧合,二郎三郎打算搭他们的船去外国看看。为此,多少也得明白一些外国的语言。这一年,二郎三郎努力地学习了广东话和荷兰语。天生的厚脸皮,在学习外语时起了很大的作用。在很短的时间里,他就可以听懂日常会话了。弥八郎肯定想不到,二郎三郎正在努力地学习荷兰语。所以,伊贺忍者们也没有把他们的触角伸到长崎来。
“殿下,您在笑什么?”
本多忠胜在瞥见二郎三郎正在一个人傻笑,忍不住出声询问了一下。他很担心,在这一连串的异常事件的重压之下,二郎三郎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如果这会儿二郎三郎疯了,那可是万事皆休。关原之战的胜利也失去了意义,那些久经沙场的大名们,为了对大坂城里的秀赖表达衷心,肯定会把德川家当成最好的礼物。因此,忠胜表现得有些忐忑不安。
“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二郎三郎平静地回答道,他一眼就看出了忠胜的不安。
“别担心,我脑子没问题。”
忠胜有些不好意思,脸稍略红了一下。
“实在抱歉。”忠胜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无论如何,殿下您是大家唯一的依靠……”
二郎三郎认为这是真心话,忠胜是一个性情梗直的人,不会撒谎。这一点,和他的同族本多弥八郎有着根本上的差别。如果换作弥八郎,只要是为了家康或者德川家,他肯定会把谎话进行到底,即使死后会堕入拔舌地狱也再所不惜。由于想起了弥八郎,二郎三郎便说道:“弥八郎太慢了。”
忠胜也正在为此烦躁不安。本多弥八郎现在必须在场。如果是战场上,忠胜有自信能够处理任何情况。但也同样深知,自己没有能力处理,这种超乎寻常而且事关德川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尽管德川家人才济济,但能够妥善处理这件事的,除了弥八郎正信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
“在大津城——”忠胜像是在祈祷:“一定,他们一定会赶到。”
在这一瞬间,忠胜的这句话听上去更象是悲鸣。
庆长五年九月十六日夜,即关原之战的第二夜,家康(世良田二郎三郎)留宿于何处,至今仍然不明。前面曾经写到过,有一种说法是,他住在原大谷刑部的营地附近,一间八坪大小的草顶的破旧仓库里。
在十六日一整天的行军途中,家康(二郎三郎)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对关原及其周边,特别是中山道、东海道沿线各村庄的安抚工作。首先,家康拨给了关原领主竹中重门米二千石。命他收敛尸体,建合葬冢,并修缮附近被战火毁坏的庙宇和神社。接下来,二郎三郎发布了一些禁令,近江地区五条,山城地区七条。所谓的禁令就是,为保护居民的生命和财产的安全而公布的文件。大都以下面的格式写成。
关于近江伊番郡内十二村庄的禁令。
禁止于 伊番郡内 赤尾村 石道村 古桥村 西山村 布施村 小山村 田井村 高田村 高野村 河合村 大音村 马毛村
军士骚扰村民
放火
抢收粮食及乱伐竹木
以上严令,颁布后,如有违者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