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津城(上)(11)

在二郎三郎的眼前,一个猎人模样的汉子轰然倒下,是被弹丸击中的。阿席正是为这个人搬运的弹丸。

二郎三郎把阿席的遗体轻轻横放在地上。向死去的猎人爬了过去。从这个地点望出去,可以看见松平家的铁铳队正展开队形,一步一步地压了上来。二郎三郎爬回阿席的身边,抱起装着弹丸和火药的箱子。又一次爬回了猎人身边,把尸体当作沙袋放在身前,在上面架好了铁铳。二郎三郎对这种新式武器非常熟悉。而且也深知铁铳队的七寸的所在。七寸就是指挥官。这个时期步兵在铁铳的使用上还不熟练。如果指挥官不具体指导,他们不是瞄不准目标就是装不好弹药。当时的铁铳和现代的枪支完全不一样。必须自己计算好火药的量并装填,用棍压实后,再装上填充物,最后装上弹丸发射。根据目标的远近,所需的火药的量也不同。填药过多还会炸裂铳身。这种武器就是这么麻烦。铁铳队的指挥官也是技术指导,所以想打败铁铳队,首先就要干掉指挥官。

二郎三郎观察着敌阵,很快就发现了指挥官。这个蠢货竟然挥舞着一把硕大的军扇,指挥自己的士兵。二郎三郎轻蔑地微笑了一下,稳稳地瞄准了目标,扣动了扳机。那个指挥官像跳舞似地倒下了,当场毙命。铁铳队立刻一片大乱。当时松平家的铁铳队的编制不大,人数也很少。因为他们还不具备,大量购买这种新式武器的财力。因此,指挥官的数量也很少。拿起军扇接替指挥的人,也被二郎三郎轻松地击毙了。之后就再也无人出头了。二郎三郎冷静地把敌军的铁铳手们,一个接一个从前往后,按顺序射杀。只要是有可能杀死阿席的人,一个都不留。

二郎三郎的精妙射术,把上宫寺里的义军们惊呆了。但更让他们吃惊的是,事后二郎三郎竟然起身就要离去。大家拼命地留下了他。

“我就是一个野武士。”

二郎三郎只说了一句话,意思很明白,我不白干活。上宫寺的统帅叫仓地平右卫门。平右卫门当场就付了钱。二郎三郎要求把寺里所有的铁铳都交给自己(其实也就是有数的几支)。另外,要五个人,负责远送装填弹药。打完一支就交人装填,同时再用第二支射击。如此循环往复,就可以连续射击。

这支只有一名射手的铁铳队,发挥了惊人的威力。上宫寺的义军由米河内、佐崎、泉田等地出身的二百人组成,一夜之间忽然被称作为精兵。最多不过一千骑的义军竟然,在到第二年(一五六四年)的二月为止的半年时间里,屡战屡胜,有几次甚至打到了家康的根据地冈崎。但这些战斗都不是大部队的会战,全是些游击战。光是这些游击战,家康方面就已经穷于应付了。据说,家康自己也挨了一颗弹丸,幸亏铠甲厚实,才免于负伤。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场奇特的战争。十一月二十五日,在小豆坂战役中,义军的使枪高手蜂屋半之丞,正在和水野藤十郎交手。这时,家康来了。

“蜂屋,好久不见。”

家康喊了一句。蜂屋半之丞闻言立刻低头提枪就逃。松平全助见状,追上去阻拦。半之丞讥笑道:“因为殿下来了我才逃,见到你我可用不着逃。”

话音未落,猛一转身。只一枪就全助于马下。

还有正月十一日,激战正酣,家康自己也身处险境。身在义军一方的土屋长吉重治见状道:“虽然我入了宗门,但眼下主公正在危难之中,不能不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说完就反回家一方,奋战而死。此事记载在《武德编年集成》里。君臣相争,不论是哪一方都是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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