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进华尔街:梦想起航
上岗之后,桑迪每天行走于巨大的柱子、大理石墙面和电镀天花板的大厅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放过任何一个领略交易过程的机会。工作之余,他还喜欢和公司的经纪人们聊天,借机深入了解行业内幕和经纪人工作流程,并分享他们的经验。
老板赛·刘易斯逐渐注意到了这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认为他虽然金融知识懂得很少,但是有想法,有干劲,于是把他调到了后台部门工作,担任保证金簿记员。每个工作日,贝尔斯登的工作大厅里都是这样一幅景象:高大严肃的赛·刘易斯大声向交易员发出指示,桑迪则坐在他旁边忙碌地接电话,替经纪人询问客户投资的具体金额,并迅速匹配股票,然后根据保险金率计算客户的借款能力。在前计算机时代,这个工作量可是够桑迪喝一壶的,但是年轻人嘛,就需要这样的摔打与磨砺。
几个月后,桑迪对手头上的工作已经驾轻就熟。一天,他推门走进了老板的办公室,一脸严肃地坐了下来。刘易斯以为他是来要求涨工资的,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忙自己的事。
“我想参加经纪人资格考试。”桑迪直奔主题。
刘易斯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抬起头看着他,还是没说话。
“你说我能在这个行业里干出个样子来吗?”
“为什么不能呢?”
“能吗?”
“不能吗?”
桑迪歪了歪脑袋,起身推门出去了。第二天,刘易斯惊奇地看到,这个小伙子居然背着考试资料书来上班了。桑迪发觉老板正在盯着自己,赶忙把书藏了起来,就像一个上课看漫画被老师发现的小学生一样。然而抬起头时,他发现老板已经站在面前了。
“以后报价工作也由你来负责。”刘易斯板着脸吩咐道。
桑迪吓坏了,心惊胆战地接受了新工作,不敢有丝毫怠慢,备考的事只能放在业余时间了。没过多久,桑迪就熟悉了报价工作,公司的经纪人也已经习惯了在桑迪的有力支持下展开工作。
桑迪正在沾沾自喜,然而回过神来时,发现老板又一次站在了自己面前。
“明天你开始担任保证金交易员。”老板依旧板着脸,“你的主要职责就是跟踪公司贷款给客户用于买股票的资金,一旦股价下跌,你就要通知客户,让他们要么补充保证金,要么卖掉部分抵押证券来还钱。”
桑迪坐不住了,觉得老板好像在成心和自己作对。面对这个即将发作的年轻人,刘易斯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桑迪立刻明白了,使劲点了点头:“我会尽快熟悉新工作,你放心吧。”
老板点了点头,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就这样,桑迪白天拼命工作,晚上悬梁刺股地准备考试,日子过得很辛苦。然而有了琼妮在深夜递上的毛毯、咖啡和深情的吻,桑迪下定决心:“就算拼上性命,也要拿下这次考试!”此时琼妮已经怀有身孕,即将为人父母的责任也让两个年轻人必须携起手来,互相搀扶着闯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1956年年初,桑迪顺利拿下了经纪人资格考试,自己的不懈努力、琼妮的鼎力支持和丰富的后台工作经验,让这次的胜利来得出乎意料地容易。对自己不必言谢,对琼妮说“谢谢”不足以抒情。于是第二天,他早早来到公司,走进老板的办公室,想先对老板说声“谢谢”,谁知还没等他开口,老板就抢先说了一句:“你对后台工作已经很熟悉了,今天开始就到经纪部门上班吧,地点在华尔街1号。走,现在就去。”
“遵命,老板!”桑迪一溜小跑,直奔华尔街1号。
桑迪正式成为一名证券经纪人,终于能够深入股票经纪这一行最引人入胜的部分了。最初的几天里,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名将军,那些可供他支配的资金就是他的士兵。不朽之传奇,不世之功勋,都等着他带领士兵们去书写,去创造。
有雄心,有激情,这是好事,但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初来乍到的桑迪也遇到了两个不大不小的困难。
首先就是拓展客户群的问题。或许是因为童年时的成长经历,桑迪的性格总体偏于内向,不太擅长与人沟通,给客户打电话,尤其给陌生客户打电话对他来说简直就像上刑,上班时他宁可拿着财务报表看上大半天,也不愿意拿起电话拨出去。可是,如果不和客户沟通,你又如何了解客户的动态与需求呢?不了解这些,你又如何能为客户提供合理的投资建议呢?提不出建议,那要你这个经纪人有什么用呢?这还只是针对现有客户而言。如果不打电话,新客户的发展也无从谈起,这样老客户不断流失,新客户没法发展,长此以往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了?
对于桑迪的这个弱点,琼妮比任何人都清楚。是啊,当年结婚都是人家先提出来的,想做一名成功的股票经纪人,这么不善言辞绝对不行。于是每天上班时间,琼妮都会亲自打电话督促:“你给××客户打电话了吗?一定要跟进。”但是似乎收效甚微。
不久之后,事情出现了意外转机。一次周末,桑迪和琼妮到沙滩游玩,恰好遇到了琼妮的前男友。这次尴尬的偶遇在几句寒暄之后就匆匆结束了,但是事后琼妮又和这位前男友取得了联系,向他透露了桑迪此时面临的困难,希望他能帮上一把——在桑迪那里开一个交易账户。
不得不承认,这位前男友真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不仅答应了琼妮的要求,还时不时地给桑迪打电话,鼓励他“动起来给别人多打电话”,有时甚至比琼妮还上心。
这回桑迪算是受刺激受大了——自己居然沦落到需要妻子的前男友来鼓励和鞭策,要是再不努力,还不被妻子看扁到泥儿里去啊!刺激之下,桑迪的小宇宙爆发了,摇身一变成了“推销之鬼”,逢人便讲投资股票如何如何好,会收回如何如何多的回报,简直一副深度职业病患者的样子。
很快,先是桑迪的母亲,然后是岳父岳母,最后连他经常光顾的餐馆的领班和服务员都成了他的客户,以至于最后他的同事们都达成了一个共识——不要妄想染指布鲁克林街区了,那是桑迪的地盘,在那里连扫公厕的大妈都被这家伙游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