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关心实际问题：“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东家不打打西家，工作还不满地都是？我怕什么？在北京还能活活饿死？”李进满不在乎，好像明天就能进真正的五百强发挥才干，顿了一下，他说出另一个想法，“我暂时不想上班，我算看明白，是爷们，就不能挣有数的钱。不明白？就是工资啊。你就算干到总经理，也是打工的，月薪也有限，有数。可自己干买卖就不一样了，我认识一哥们儿，刚来北京就在后海酒吧里当服务员，认识了几个送酒的，跟人家学送酒，去年自己开了家小公司，专往酒吧送各种真假洋酒，这才一年工夫，有车有房，标准中产。”
周元想问，这样的例子，你怎么早不讲？
“所以我也想自己干点什么。咱这几年攒的人脉资源，得好好整合一下。我就不信我还不如一服务员！”李进下了结论，转眼话锋一转，关心起周元来，“你在那家干得怎么样？金亮跟我没说的，有什么事你给我提。”
“你们是朋友？”
“纯铁啊。要不能说让你过去就过去？这是面子！”李进仰了仰头，虚无的面子飘在天上。
周元挑了一句最中肯的话：“他好像不太看好我。”
李进笑了：“要不咱俩合伙得了，你也投点钱，我有资源，强强联合，不愁干不起来。”
周元抬起脸，做出一穷二白的表情。
李进认为这不是问题，白手起家，都得拉赞助，出主意说：“跟你爸要点呗，让他把给你攒的先投资了。”
“没有。真没有。”
李进不信，很多人都不相信周元家没有积蓄，按照常人逻辑，老头老太太怎么也能给儿子留下结婚钱。周京山当了一辈子老师，虽然是农村老师，也有工资啊。
“咱家的钱都给我妈治病用了。现在是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李进用极尽惋惜的眼神看着周元，好像他错失了一生最好的发财机会。
水煮鱼还剩最后一块，艾雪才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额头上冒着汗珠，屁股还没坐稳就嚷着要喝水。
“热死我了。都九月了怎么还这么热啊？”水还没来，艾雪把周元的啤酒干了，“吃完了没，吃完快走，去看电影，首映礼！”
昨天老板林文星送给她三张电影首映式的票，据说周迅也会出现。
李进口无遮拦：“听说票挺贵的，你们老板对你不错啊？”
“那是，我多能干啊，像我这么好的员工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热闹，忽略了旁边的周元。越被冷淡，压抑的火气发不出来，在心里越燃越烈，终于无法克制，他拍案而起，“愿意去你们去，我不去！”
整个饭店因为这声暴喝，沉寂了三秒钟。
艾雪拉着他胳膊问：“你没事吧？”
周元觉得自己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有事！能没事吗？自从艾雪到那个该死的房地产公司上班，变得比他还忙，还是晚上忙，不是跟老总应酬，就是陪客户唱歌，这才几天啊，北京城的高档消费场所都留下了她的足迹。这也罢了，他不是蛮不讲理的沙文主义者，女人需要工作，正常社交，这些他理解，问题是他不能接受艾雪回来后还眼睛放光地谈论她的老板。
“你知道吗，他是正经加州大学毕业的经济学博士，英文说得比中文还好，但从来不把两种话掺着说。不像一般的小海龟，不知道怎么显摆才好了。人家这才叫真正的绅士。”
“你知道吗，他开了一辆兰博基尼！超级漂亮，可车上从来不带乱七八糟的女孩。超级洁身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