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卓英回国(2)

蒋介石听懂了何应钦的意思是邱清泉脾气暴躁,恐难与史迪威合作。但是,何应钦提了几个人,蒋介石都摇了头。这次商谈并没有结果。尔后几经商讨,才决定调第八军军长郑洞国赴任。但在副参谋长人选上,何应钦举荐温鸣剑却得到蒋介石的同意。因为温鸣剑不仅精通英语,而且曾在陈诚系统任过职,是蒋介石信得过的人。

所以,在中国驻印军成立之初,罗卓英还是担任着副总指挥的职务。

史迪威并没有因为蒋介石对他的严密防范而放弃他的企图,他还是顽固地坚持要实现控制中国军队的梦想,既然上层打不通,他便向下层试探。

史迪威的目标仍然是孙立人。

一日,他来到新三十八师师部,以闲聊的方式和孙立人进行了一次至关重要的谈话。

“孙将军,仁安羌一役,表现出了你的作战勇敢和指挥才能;以完整之师退入印度,更体现了你的大将风度。我已经向罗斯福总统报告了,决定不久派你去欧洲考察军事,提高你的国际声望。我想这对你在国民党军队中的前途,会有很大的好处。”

孙立人听了不免大喜过望,他承认这确实对他的前途会有深远的影响,因此他衷心地感激道:“史迪威将军的栽培,孙立人没齿不忘!”

史迪威听了此话非常高兴,接着说:“孙将军,杜聿明在黄埔将领中是否很具有代表性?”

“是的,”孙立人答道,“大家公认杜聿明是黄埔将领中的佼佼者。”

“是啊,是啊——黄埔将领中的佼佼者!但是,这个佼佼者在缅甸战场上却令人大失所望,几乎没有立下任何战功,就将一个王牌军彻底‘报销’了!难道不是这样吗?”

“唔——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这样!”

“为什么?”

“这——原因是多方面的……”

“啊不,不,依我看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素质太差!”史迪威唯恐把失败的原因扯到英国人方面去,打乱了他谈话的中心内容。所以抢着说道。“是的——黄埔将领素质太差了!据我所知,一九二四年成立黄埔军校,只不过是中级军事学校,所授课程,最高是指挥团一级部队作战,没有指挥大兵团作战的课程。而且,黄埔一至四期受训期最多不过六个月!上帝!六个月能学到什么军事知识呢?这就是我所说素质太差的根据!

“由于素质差,所以他们只会打败仗,让日本人长驱直入,占领了中国三分之二领土!如果让这样的将领继续率领军队,中国的前途就十分危险了。你同意我的看法吗?”

孙立人不能同意史迪威的看法。但他并不正面反对,他说:“你说的情况是事实,但是,你忽略了另一种情况:黄埔学生几乎从入学开始,就参加了作战。从两次东征至抗日战争到现在,黄埔将领几乎都是身经百战的指挥官。”

史迪威皱起了眉头,因为杜聿明正是看不起他“没有打过仗”。好在孙立人说话很谨慎,并没有说出“实战经验”几个字,所以对他的刺激还不算太大。

“但是,黄埔将领没有学习过大兵团作战这一点总是事实!”史迪威十分固执地说。

“史迪威将军,请允许我提醒你:蒋委员长在陆军大学设了高教班和特别将官班,抽调黄埔将领进陆军大学轮训,就是补这一课的。”

“那算得了什么!”史迪威挥舞着手,脸红筋胀了,“不过是一种形式,走走过场——顶多是旁听生吧!即便是正式生,能和我们美国的军校相比吗?”

孙立人不得不勉强应了一句:“啊……是的,是的……”

史迪威嘿嘿一笑,就像斗纸牌终于赢了那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所以,要想中国的军队不再打败仗,就必须进行改造;改造最根本的一条,就是不能再用这些素质太低的将领了。

“我有个计划:先从驻印军改造起,改造的第一步便是撤换中国军队中营以上的军官,用我们美国的军官来代替!”

史迪威说完这番话,紧紧地盯着孙立人,看对方有什么反应。他预料至少会出现惊讶的表情。但是,他猜错了,孙立人听了毫无表情。当然,他不会想到孙立人早已从那些“待分配”的美国军官方面,得知了他的企图。这样一来,他反倒惊讶了。

“怎么,孙将军以为是意料中的事……应该如此办理吗?”

孙立人不动声色地答道:“坦白地讲,我很不愿回答你的这个问题,因为我怕你失望。”

“失望?难道你反对我的计划?”

“不,我并不想反对。但是,我必须告诉你:这是办不到的。”

“为什么?”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