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5)

他决定在旧金山住一夜,找一个能俯瞰海湾的房间。他叫了一份饭,打开了他的手提电脑。一接通网络,他就开始搜索萨姆?坦纳。

对于一个在铁窗里生活了二十年的人来说,没有想当然的采访,也没有很多轰动事件。很多内容都是涉及他主演的电影,扮演的角色,摘要和批评,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

他发现了许多关于此案的书籍,包括未曾授权的萨姆和朱莉的个人传记。这些书在诺厄的个人藏书中大多能够找到。他曾一一通读过,并做了笔记。一些文章是关于审判的,大多数是改头换面的重复。

没发现什么新鲜有价值的东西。

晚饭送来了。诺厄吃着汉堡,一只手打着字。圈定他可以再次探究的领域。

他看过以前被警察扣押的老照片。有一张照片萨姆英气逼人,朱莉艳惊四座。在镜头前两人都光彩照人。另一张萨姆带着手铐,审判期间被带出法院,满面病态和颓丧。

诺厄想,此刻帅气和颓丧的萨姆被关在铁窗里,饱受冷眼和谋算。在他的书出版之前,到底还有多少不同的萨姆被挖掘出来呢?

诺厄承认,这是难以抵抗的诱惑。这对眼睛后面到底生活着怎样的一个人?是什么迷了他的心窍?他口口声声说爱朱莉,是什么驱使他向挚爱的女人,他孩子的母亲举起了屠刀?毁掉了他所谓的高于生命的东西?

毒品吗?诺厄判断还不足以致此。他回忆起法庭也不认可是毒品所致的结论。审判过程中,辩护律师把一切都推到毒品上,企图以过失杀人减轻刑惩。但结果依旧。

罪行的残忍程度呑噬了隐藏的实情。现在想来,是被害人四岁孩子的录像陈述一锤定音。她声泪俱下地陈述了当晚看见的一切之后,陪审团里还有谁会对那个小女孩置若罔闻,会把天平倾向萨姆?坦纳一边呢?

二十年监禁,前十五年不得保释。

他不想评判是非曲直,只想搞清事件的来龙去脉。对他而言,毒品不是导致这一恶性事件的原因。毒品可能会抹杀是非观念,迷幻真实,模糊做人的底线,缓解压抑。它们也可能把人变成野兽。但是,野兽咬人总是为了生存这个缘由吧。

?只握着剪刀,反复刺向朱莉?麦克布赖德的手是属于恶魔的,他不想忘记这一点。

他要客观地研究这起案件,有距离地看待它,这是他的工作性质。他可以坐下来听萨姆叙述,和他谈话。深入他的灵魂深处,换位思考,然后下笔成书。他要解剖这个男人,在他的头脑里探寻,记录下二十年来,在他内心中发生了的和没有发生的种种变化。

他不能忘记那个盛夏的夜晚:萨姆?坦纳不是人。

他在网上搜索朱莉?麦克布赖德的信息,然后又搜索了River End别墅和那边的宿营地。当朱莉的家庭网页出现的时候,他靠着椅子,抿了?口咖啡。他想,网络可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有一张别墅的艺术照,颇具特色,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几张大厅的照片和一张客房的照片。还有一篇饶舌的陈述,内容涉及历史,住宿和国家森林的美景。

他又按了一下鼠标,娱乐休闲板块儿跳了出来,钓鱼,划船,远足和一个自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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