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杰米和大卫来访的第一个晚上,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晚饭时,全家人围坐在餐厅的大橡木桌子旁。银台上烛光摇曳。古色古香的细瓷花瓶里插着鲜花,室内香?袭人。美味佳肴种类繁多。宾主交谈融洽而热烈。通常这样的饭局要持续两个小时,直至蜡烛燃尽。躲在晚霞后的太阳徐徐下落,隐没到大山大树的后面。

“莉薇,简直是太棒了。”杰米向后一仰,拍着自己的肚子喃喃地说,“吃得太多了,没地方装甜点了!”

“我有。”罗布两眼放光,拽了拽奥利维亚的头发,“我吃的面条刚够塞满我凹下去的腿。维尔,她得了你的真传,这调料拌的!”

“不说,我还真以为是妈妈拌的呢,比我做得好。咱们的女孩是不是在野营地,除了烤鱼片,还会别的拿手菜呀?”

“血缘关系,遗传的,没?法。”罗布评论道。同时朝他的外孙女挤了一下眼,“看咱这拌面,意大利人肯定会惊奇地瞪大眼睛。麦克布赖德家还从未以厨艺而名扬天下呢。”

“那咱们什么出名呢,爸爸?”

他爽朗地笑了。扬起眉毛望了望杰米:“我们是一家人,亲爱的。”

维尔哼了一声,拍了下他的胳膊,然后站了起来。

“妈妈,我来收拾。”杰米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

“不用。”维尔用手指点着女儿,“今天晚上不用你动手。莉薇也歇歇。罗布和我收拾。然后腾出地方,喝咖啡,吃甜点。”

“听见没有,莉薇?”大卫俯下身去,?她耳边嘀咕着,“你主厨,就不用刷碗,挺划算的一笔买卖。”

“以后我会经常做。”她朝他咧嘴一笑,“做饭比刷碗好玩。明天想去远足吗?大卫姨父?给你秀一下我的新背包。”

奥利维亚瞟了一眼外婆,强忍着不笑出来。

“大卫,你把她宠坏了。”维尔一边把碗摞起来,一边说,“原打算今年秋天她生日的时候才给她买那个背包。”

“宠坏了?”大卫说得很轻快,表情祥和。一根手指戳到奥利维亚的肋骨上,挠得她咯咯地笑,“怎么会呢?她还没长大呢。接着宠她十年八年也不为过。我可以在另一个房间看电视吗?有一个客?在开电视音乐会,我答应要看的。”

“去吧。”维尔说,“把脚搁高点,会舒服些。我马上把咖啡端来。”

“我摆弄行李的时候,要不要来和我聊聊?”杰米问她的外甥女。

“我们出去一道走走,好吗?”奥利维亚一直在找机会,现在机会终于来了,“趁天还没黑?”

“当然。”杰米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四肢,“我去拿件外衣。走一走,消化消化那些意大利面条。即使明天不去别墅的健身房锻炼,我也用不着后悔了。”

“我去告诉外婆,回头见。”

即便是夏天,这里的夜晚也很凉爽。空气潮湿,到处弥漫着玫花的芳香。七月昼长夜短。月亮已高悬在东边的天空,白昼的余光仍未退尽。尽管如此,奥利维亚还是把手电筒揣进了衣兜,在森林中她们肯定用得着。森林是最适合散步的地方,她也觉得最安全,安全到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在家真好。”杰米深吸了一口气,满脸堆笑地看望着父亲的花园。

“那你为什么不住在这儿?”

“我洛杉矶有工作呀,大卫也是。每年我们还不都是回来几次。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以为这里就是整个世界。”

“但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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