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约斗了六七十回合,正统的吞吐调节之法开始显出威力,云舒面色无改,呼吸均匀( 当然是相对而言的 ),渐渐有了占上风之象,而大汉猛力不能如前,脚下也有些紊乱了。
不过青离的心可一点不敢放下来,若是潘虎只有这些斤两,何以到现在三千两没人拿得去?
正想着,台上云舒抓住大汉一个破绽,连出三剑,剑剑生莲,大汉慌乱间避过,却又正中了云舒圈套,只一剑往他脚上削来。
云舒劈下这一剑时,心中也有半分犹豫,毕竟没了脚掌,人也就终生残废了,不过电光火石间,哪里容得想那么多,于是还是径直下去了。
没想到的是,那宝剑与人类肢体接触时,竟一声金石,火花四射……
事出意外,云舒下意识地一怔,然而高手过招,步步性命攸关,只此片刻大棍已到了胸前,一声闷响,人便横飞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大汉步如流星,已赶上来,手中长棍高高扬起,明晃晃的尖头朝下刺来。
我命休矣……云舒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 二 )
青影一闪,裂帛一声……
是幻觉吗?
云舒小心翼翼地把眼睛掀开一条小缝,涌进来许多粗大的手指指点点,口沫横飞地议论纷纷。
似乎,还在人间呢。
当他意识基本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在擂台下的地上,此时台下人又见多了,在那里唧唧喳喳看着他议论。
然后他的眼睛陡然睁大――台上,是一个纤细而熟悉的背影。
柳青离将云舒斜着掠下去之后,自己也因惯性在台面上连打几个滚,被边上的红绸拦了一下才停住,站起来整整衣衫,发现撕裂了半尺长一条口子,不由得咂舌暗道:“好险。”
“打擂的规矩,不能要人援手,你懂不懂啊?”青离看时,是之前缠着云舒的那个小个子,吭哧憋肚爬上台来,嘴脸与方才却是天壤之别。
“他现在落于台下,已是输了,你还想怎的?”
“那就好,认输就好。”谄媚的笑容突然在小个子脸上大地回春,“打擂还有一个规矩,姑娘可知道?”
“上了台子的人,就不能随便下去了,是吗?”
“姑娘果然冰雪聪明。”小个子嘿嘿阴笑,“这漂亮脸蛋儿,我也不舍得打坏了,你只把三两银子交来,认个输,我们便放你下去。”
“是吗?不巧小女子也惦记着那三千两银子呢。”青离亦笑道。
以现在的复杂情况来说,她似乎突然被推到一个非常意外然而又不能更好的位置上了。云舒虽然有时需要她的提醒,但推理能力也不容小觑,如果下来再设计陷阱杀今天必须死的潘虎,且不说时间来不来得及,若是事后被抓住蛛丝马迹,也是毁去一世英名。而眼前,就摆着这样一条道路,如果在擂台上当众杀死潘虎,不仅一张生死状会保她完全无罪,而且由于这貌似被逼无奈的情况,便再借云舒十个玲珑心窍,也怀疑不到她身上来。
“看不出来,姑娘真是‘艺高人胆大’。”小个子嘴上这样说着,脸上却是一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表情,递上状子,“那么在这儿按个手印吧。”
“不要按!那厮鞋中有铁,铁器……”一个怪异的声音突然划破空气,继而传来一阵狂咳。
青离心中不由得一痛,看来云舒实是伤得不轻,本来神清气朗的男声一时竟破成太监的公鸭嗓一般,喘息间甚至能听到血沫在喉咙里汹涌的声音。
听到这真相,台下群人不禁哗然。几个性急的,跳着脚要小个子给个说法。青离也一下子明白,潘虎对已经求饶的人也不放过,不只是生性残虐,也是怕此事泄底。
“列位看官静一静!”倒是小个子瞬间收起一闪而过的慌乱,笑道,“‘衣服鞋袜、拳脚兵刃都没限定,只是不能用淬毒和暗器’,这里不是这样写的?就穿了铁鞋又如何?有本事你让皇帝赐你件金袍银铠上来,我们也不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