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多少时间,”他说,“我还要去核实卡车装运的情况。”
“好。”麦凯莱布看着那沓报告最上面的一份,说:“两个月前,你告诉侦探李登堡和阿圭勒说,米凯尔 巴洛托夫在案发当晚,也就是二月三日那晚正在上班,是吗?”
“是的,这个我记得,这次的回答还是一样。”
“你确定?托利弗先生?”
“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然确定!我当时查过了,那两个侦探也看过出勤纪录了。”
“那你是仅仅根据工资单上的出勤纪录来判断的,还是你那晚亲眼看到巴洛托夫一直待在工厂里直到下班时间?”
“他那天是在厂子里的,这点我记得很清楚,巴洛托夫从不旷工。”
“那你看到他从两点一直工作到十点?”
“他的出勤卡上说――”
“我不要谈什么卡,我只想知道,你是否亲眼看到他那晚从两点工作到十点?”
托利弗一言不发。麦凯莱布透过玻璃,瞥了一眼下面一排排的工作台。
“你这里有那么多的工人在工作,托利弗先生,有多少人在做两点到十点的班?”
“现在有八十八个。”
“当时呢 ”
“出差不多吧。有问题吗?”
“问题在于你仅凭出勤卡给你的员工提供不在场证据。巴洛托夫半途离开工厂,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而由他的朋友下班时替他打卡呢?”
托利弗再次哑口无言。
“暂且不谈巴洛托夫。以前有没有碰到过类似的情况?有工人先离开,让别的工人离开的时候帮他打卡,这种欺骗公司的事情难道你从未碰到过?”
“我的工厂已经办了十六年了,当然有过这种情况。”
“很好。”麦凯莱布点点头,“这种情况会不会在巴洛托夫身上发生呢?你是否成天站在打卡钟前,成天盯着那些人,肯定没人一次打两张卡呢?”
“任何情况都是有可能的。没人会坐在打卡器旁盯着那些人。大多数晚上都是我儿子关门的,我早回家了,这些事情由他负责。”
麦凯莱布心里一动,感到有些兴奋。要是托利弗刚才这番话是在出庭作证时说的,他就无法给巴洛托夫提供不在场的证据。
“你儿子?是兰迪吗?”
“是的,是他。”
“我能和他谈谈吗?”
“他在墨西哥,还没回来呢。我们在墨西卡利有个分厂,他每个月要过去一周,下周才回来。”
“那我们打电话给他吧?”
“我们可以试一下,不过他现在八成在车间视察情况,他去那里的主要目的就是干这事,确保生产线进展顺利。再说了,他怎么可能还记得三个月以前某个晚上的情况呢?侦探先生,我们的工作是生产钟表,每天我们做同样的钟,每天都要出运,天天晚上的情形都是一个样。”
麦凯莱布转过头去,又朝窗户外面望了望。现在正是交接班的时间:有的工人离开了自己的岗位,由新的接替。他一直盯着那些交接班的人,在人群中他发现一个家伙,可以确定就是巴洛托夫。虽然报告上并没有巴洛托夫的照片,但有些简要的大体描述。他视线里的这个人穿一件黑色T恤衫,袖子紧紧地包着那只结实的绘有文身的臂膀,文身是用墨汁绘的,只有监狱里才可能绘出这样的图案。一定是巴洛托夫。
“是他,对吗?”
麦凯莱布朝刚坐在工位上的那个人点点头。他发觉巴洛托夫的工作可能是把制作成品钟表的塑料模具装到四轮推车上。
“哪个?”
托利弗这时也走到了窗前,站在麦凯莱布的旁边。
“有文身的那个。”
“是的。”
麦凯莱布点点头,想了想。
“你当时有没有告诉李登堡和阿圭勒,不在场的证据是你根据当晚的工资卡和出勤卡提供的,而不是你或是你儿子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