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医院呆了三天之后,回家的感觉真好··凯文几乎跟佩顿有着同样的感觉。
他们的家位于木兰街,往南两个街区就是著名的纽博利大街,那儿既有旧式的维多利亚住宅,也有新式的画廊、时髦商店和室外咖啡馆。在天气暖和一些的时候,这些咖啡馆给这个地区带来了一些大陆风。虽然价格昂贵,但佩顿还是坚持选择了这处公寓。凯文明白她的想法。他不愿意在她读完医学院之后还留在波士顿,因此她就让他身处这个城市最年轻最时尚的中心地带。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这次事故使他们第一次真正有机会一起独享这个地方。呆在家里照顾妻子的康复,这同样也让凯文无暇再去思及他所犯下的错误;让他无暇再去考虑他和桑德拉的事。
凯文并不完全理解他和桑德拉的事,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在两人之间发展出性关系。她只是他在马斯顿和惠勒事务所的好伙伴和好朋友。在大多数同事都像角斗士一样激烈竞争的律师事务所里,她就像一缕新鲜空气。桑德拉有着一种不同寻常的聪慧和成熟。虽然她刚进公司两年,但她比凯文要大十岁。从哥伦比亚法学院毕业之后,她放弃了事业,嫁给了一个鳏夫,并抚养起三个继子女。在送完最小一个孩子去上秋季学期的课程之后,他们从达特默思开车回家,就在这时,与她结婚十二年的丈夫告诉她他在过去十一年里一直都有一个情人。让人钦佩的是,桑德拉重新振作起来,并在波士顿的顶级律师事务所里找了一份工作,从头干起,发誓要弥补她失去的十三年光阴。
凯文知道跟同事上床是一件愚蠢的事,可也正因为如此,这种事才会如此容易发生。凯文主动提出去普罗维登斯调查那起大规模银行欺诈案,因为“反正波士顿的家里也没人需要他”。桑德拉迅速说服了她的上级伙伴让她成为这个案子的初级办事人员。她和凯文经常在一起工作到深夜,只有他们两人。在一起往返于普罗维登斯和波士顿两个月之后,他们的谈话内容不可避免地越来越脱离工作。在需要住宿旅馆的旅行中,桑德拉通常会在晚餐桌上刺探得更深入、更私人。凯文甚至没有意识到他到底透露了多少关于自己和婚姻的事情,直到一天晚上,桑德拉在晚餐时要了一瓶葡萄酒,跟他讲起了她那令人厌恶的前夫。她可能并不是有意要在他心中埋下对自己婚姻的怀疑种子,但一个像桑德拉这样聪明的女人居然会被丈夫欺骗十一年之久,这个事实让凯文开始觉得如果自己的妻子没有在两人的关系上投入任何精力,那也许她有什么事情··或是什么人--瞒着他。几个星期后,桑德拉邀请他到自己的屋子里准备第二天的会议,他愚蠢地答应了。他们确实工作了一会儿,但是,在观察到他查看手机上有没有未接电话至少十多次之后,桑德拉说出了那句具有决定性因素的话。这句话就像谚语中压断骆驼背的那根稻草,使他们打开了冰吧,最后躺到了床上:“这一次佩顿还是没有回电话跟你说晚安,是吧?”
这件事发生在佩顿出事的这个晚上,这就像是老天的安排。给他一生中最大的错误画上痛苦的句号。
“我真希望你今天不用上班,”佩顿说。她靠在床头,受伤的腿搭在一个枕头上。
“是因为你会想我,还是因为你害怕你妈会过来?”
“我求了她五次。”
“我想也是,”他递给她一杯咖啡。
“知道吗,这种在床上吃早饭的习惯让我想起了你第一次给我做饭。还记得吗?”
“记得。”
那是他们在大学谈恋爱的时候。他给她烤布朗尼蛋糕,一丝不苟地遵守做法说明,严格按照包装盒上的步骤添加配料。先是混合的糕粉。整整半杯牛奶。一只鸡蛋。接下来的事让佩顿大吃一惊,因为他直接将两只手伸进桶里进行搅拌,连胳膊肘都弄上了巧克力。直到她递给他一个大木勺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在研究食谱的时候过于按照字面的意思来理解了:手动搅拌六十秒钟。“你注定成为一名律师,这就是铁证,”佩顿俏皮地说。三十秒后,这两个学生就光着身子躺在地板上,全身都是巧克力,做着连生鸡蛋和沙门氏菌都无法阻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