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田川坐在桌前,从监视器的屏幕上观察着理查森博士。隐藏在套房里的4部监视器摄像头,拍下了过去12小时里发生的一切,阅读报告,睡觉,洗淋浴。
研究中心的一名保安进屋,拿走早餐的杯碟。劳伦斯把鼠标移到屏幕上方,点击“最大化”,2号摄像头聚焦在博士的脸上。
“我什么时候与基金会负责人见面?”理查森问。
保安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厄瓜多尔人,名叫佩雷斯。他上身穿一件海军蓝的上装,下穿一条灰裤子,打着一个红领结。“我不知道,先生。”
“今天上午能见吗?”
“谁也没跟我提起过。”
一手托盘,另一手开门,佩雷斯已站到了外面的门道上。
“不要锁门,”理查森说。“没有必要。”
佩雷斯给出的是标准的回应。“我们不是要把你和外面隔开,先生。恰恰相反,要在这座楼里走动,必须得有安全许可。我们是把不必要的麻烦挡在外面。”
当门喀哒一声锁上,理查森大声诅咒了一句。他猛然跳起,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可随即又在屋子里瞎转起来。很容易看清理查森的脸,就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他是在两种极端的感情之间冲突:愤怒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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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田川早在乔治敦大学念一年级时就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感情。尽管他出生在日本,可他6个月大时就随母亲来到了美国。劳伦斯自认为是百分之百的美国人,所以拒绝学习日语。可是,一次能剧演员到学校的旅行演出,改变了他的生活。
首先,能剧是异国情调的东西,很难看懂。演员在舞台上的风格化动作,男人扮演女人,竹笛和手鼓奏出的神秘乐声,都令劳伦斯着迷。而能剧的面罩更是一种真实的启示。木雕的面具是给主要人物、女性人物和老人们戴的。鬼魂、魔鬼和发疯的人戴的是色彩鲜艳的面具,代表的是一种强烈的感情,而大部分演员戴的面具都是中性色彩的。即便是不戴面具的中年男演员也是从来不改变脸上的表情。台上的每一个姿势,每一句台词和反应都是一种自觉的选择。
劳伦斯随即加入了乔治敦的学生联谊会,搞一些闹饮晚会和精心策划的捉弄人的活动。每当他在镜子中看到自己时,他都能看到不安和迷惑:一个尚未与周围融洽相处的年轻人。一个活生生的面具解决了这个问题。站在自家洗手间的镜子前,他练习幸福愉悦、羡慕、崇拜和激情澎湃的面具。到大四时,他被选举为学生联谊会的主席,他的教授给研究生院写了评价极高的推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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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电话响起了轻柔的铃声,劳伦斯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咱们的新客人反应如何?”
“他有些狂躁不安了。多少也有些害怕。”
“那没什么不对的,”布恩说。“纳什将军刚刚到。把理查森提出来,放进忠实屋。”
劳伦斯乘电梯到了三层。和布恩一样,他皮下也植入了叫做保险丝的无线电频率身份卡。他在门电感应器前摆了摆手,门锁喀哒一声打开,他走进套间。
理查森博士的反应就像是刚抓了个考试作弊的现行。“这太过分啦,”他嚷嚷道。“布恩先生说我是来见你们的负责人的。可这算什么,我被锁在这里边,就像――像个囚徒。”
“我为拖延而向你道歉,”劳伦斯说。“纳什将军刚到,他期待着要和你谈谈。”
理查森一脸惊讶。“你是说肯纳德·纳什?你们的董事长?”
“正确。我肯定你在电视里见过他。”
“有几年没见过了,”理查森说。“我记得当时他是总统的顾问。”
“将军一直没有离开过为公众服务的领域,”劳伦斯说。“所以说,他加盟常青基金会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劳伦斯把手伸进外套口袋里,取出一个手持金属探测器――就是机场安检人员使用的那一种。“出于安全考虑,得把金属物件留在这个房间。包括手表、硬币和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