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族乃是齐国之世家,若四家生变,齐国必乱。如此道理,我焉能不知?”
听晏婴如此说,国范便安了心。高鸷听晏婴说的含糊,又道:“既然晏相明白此理,还请晏相夺回兵权,不可让田家独大。”
晏婴听在耳里,也不理睬,又合上了双眼。
虽然知他看不见,国范还是躬身施礼,向晏婴告辞。高鸷没问明白,还要再说,却被国范拉出了相府。
出了相府,高鸷道:“你我今日来找晏相,就是要他给我们一个说法。为何这般急匆匆地便走?”
国范皱眉道:“多说无益,你难道还看不出晏相已经心中有数?”
高鸷还是不解。国范道:“晏相心思远在你我之上。以后你看我眼色说话,免得多言生出事端。”
高鸷见国范不悦,只得闭口点头。
3
第二日,朝堂之上,景公正式任命穰苴统领王城士卒之兵权,以后护城之卫队,皆听穰苴统领。国范、高鸷二人虽知晏婴心中早有计较,却也郁郁不欢。唯有田乞喜上眉梢,毫不掩饰。
晏婴道:“难得大司马肯为我分担朝中之事。我近几日老觉得精神不济,恐怕以后大事小情,都要交给大司马了。”
“穰苴不敢越权,还请晏相主持政事。”穰苴不知晏婴意思,小心应对。
“大司马不必过谦,以后国事都要仰仗大司马了。”言毕,晏婴轻咳一声,“有件事还要有劳大将军。昨日楚国派出使者,约请我齐国,前去郢都参加弭兵大会。大司马击退晋燕联军一役,中原诸国皆知大司马之威名。不如就请大司马前去参加大会,也去长长我齐国的威风。如何?”
“既然晏相吩咐下来,那穰苴就去郢都走一趟。”穰苴听完欣然领命。晏婴交代今日准备,明日启程。
退朝之后,穰苴又被田乞邀到府中议事。田乞满脸愁容,穰苴却是满脸的轻松。
“兄长刚刚得到了王城之兵权,晏子便让你出使楚国,难道这里面有何联系?”
穰苴道:“出使楚国参加弭兵大会,正好扬眉吐气,又可趁此机会刺探一番诸国兵力,乃是一举两得之事。”
田乞皱眉道:“兄长刚刚接管了王城之兵,此次就不要前去楚国了。”
“我已答应了晏相,怎能反悔不去?”
“我总觉得,此行似乎没那么简单。”田乞原地转了个圈,忧心忡忡。
穰苴却是不以为意,随口道:“晏相也是一番好意,贤弟多虑了!弭兵大会,我一定要去。”
田乞长叹一声道:“既然兄长执意要去楚国,那田乞也不便再阻拦兄长了。”
穰苴手扶腰带,慨然道:“我不但要去楚国,还要将孙武、无咎、田常都带到楚国去。他们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
田乞心想晏婴此招不知有何深意,自己的儿子还是不要搅这浑水的好,遂道:“田常——昨夜忽感风寒,身体不适,就不必让他去了吧。”
穰苴兴致正浓,也不计较,随口应了。
次日清晨,穰苴出发,景公与诸大臣都来相送,君臣互道珍重,穰苴便领着孙武和无咎启程。一路上孙武和无咎兴奋非常,马车一刻不停地朝着郢都飞奔而去。
马车行了多日终于到了郢都,诸国使臣已经齐聚在郢都城门之外,热闹非常。只是不知何故,郢都大门紧闭,所有的使臣都被挡在郢都城门之外。使臣议论纷纷,脾气不好的已经在叫骂。
无咎道:“请我等前来参见大会,却紧闭城门,这便是楚国人的待客之道?”
穰苴却道:“不要胡说。”
穰苴话音刚落,郢都城门大开,楚国士卒排列整齐,站立两旁。随之楚乐之声响起,一队乐师站在城门口演奏音乐,一队舞者翩翩起舞。诸国使臣先是大惊,后纷纷喝起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