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公道:“可是孙书生性耿直,忠心为国,数十年来,从没有非分之想。”
晏婴道:“这个老臣知道,孙书虽然严于律己,可是难保田乞不会借孙书拜将之机扩张势力。主公,田鲍、国高互相攻伐已经数代,社稷安危全赖均衡,如今田鲍可是强势啊!如若再助长田家权势,恐怕于主公不利啊!”
景公恍然大悟,不是孙书没有将才,只是孙书为将会打破权力平衡,可到底谁可为将呢?
且不管朝堂之上的争论,在青年人汇集的学宫,又是一派不同的朝气蓬勃。齐国的学宫是齐国的最高官办学术机构,来自全国和各诸侯国的知名学者云集于此,各立门派,开班授课。兵家,农家,阴阳家,纵横家,道家,法家,科目齐全。齐国素有重兵尚武的传统,兵学在学宫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这天早晨,离正式开课还有一段时间,兵法讲堂已经座无虚席,老师还没有来,学生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唧唧喳喳,纷纷对齐国近日军情发表意见。
“听说晋燕联军来犯,已经突破边境五十里了!”
“何止啊,昨天已经一百里了!”
“齐国难道没人了吗?任凭敌国入侵?!”
“有啊,孙书将军就是盖世奇才!”
“那为何还不拜将出征?”
两人的对话突然被打断,一名叫无咎的学生倨傲地道:“可是孙书老了啊!”
另一名叫高厥的学生随声应和道:“就是,就是!老了,老了!孙书老矣,不能御车、不能舞戈……”一边说一边学起老头走路,佝偻着腰,不停地咳嗽喘气。众人被逗得前仰后合。
众人厥倒之际,只有一人不为所动,他紧锁双眉,用厌恶的颜色看着高厥的轻薄表现。更与众不同的是他的穿戴装扮,别人都宽衣高帽,脚蹬高靴,腰下悬剑,这在当时是典型的贵族装扮,只有他一个人粗衣麻衫,脚踩平底鞋,典型的一身庄稼汉穿戴。此人名叫孙武,之所以如此装扮并不是有意要搞特殊化,他并不是学兵的,他学的是农,学农之人如此装扮倒也不差,他是以旁听生的身份来这里上课的。
人群的边缘还有一个学生颠着脚尖远远地看着热闹,但见他眉目清秀,面白如玉,细看之下别有一份妩媚,不似男人之身。此学生名叫莫离,确实女子之身,爱兵法爱得要命,只因学宫不收女生,不得已才女扮男装混入学堂。
人群之中的无咎一看眼见了远处的莫离,急忙挤出人群,一把将她抓住,拉到一没人的角落。
“你来干什么?快回家!” 无咎严厉地责备道。
莫离把嘴一厥,理直气壮地回道:“你能来我不能来啊!”
“我在这儿学兵法,你一个女孩来做什么?!”
“我来看热闹啊!”
不等莫离再说下去,无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拉起就走,想要把她赶出学堂。两人正争执间,先生缓步走来,讲堂里顿时鸦雀无声,纷纷找位置坐下。无咎只好罢手,回到自己的位子。莫离冲他扮一个鬼脸,也找个位置坐下,
先生走到讲堂正前方,扫视一圈,清了清嗓子,用沉重的语气道:“晋燕联军来犯,国难当头。因此,今日的课业是对战操练。――摆沙盘!”
几个学生应声从另一个房间将沙盘搬出,摆好。但见沙盘上步兵、战车一行行,一列列,凛然有微,山川,河流,平原,丛林靡不毕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平日里,众师生便用此练兵。
众学生随先生来到沙盘前,环立四周。先生以教鞭指着沙盘上一片兵马,道:“这是晋燕联军,兵强马壮,战车数量多”又指向另外一片兵马,道:“这是齐军,兵马战车少于晋燕。”说完,先生看看诸位学生,问道:“以寡敌众,哪个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