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虚惊(2)

向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拎着胶鞋和手电,一身的露水和腥味儿,一宿没睡,眼睛熬得红红的。

向东还在那个音乐学校教书,教一个学生和学校四六开,拿不了几个钱。他脑子还算聪明,动员了好几个学生私人上门去教。我们现在两头付钱,花的都是积蓄。

“你真是的,干吗去挣这个钱,看你累的。”我埋怨他。

“主要是为了好玩儿,其次是弥补一下上个星期的损失。”向东说,“上周真倒霉,我去downtown的一个学生家。门口停满了车,我只好停在了路上。他们家里有party,却没通知我取消上课,简单的一句‘对不起’就把我关在了门外。好嘛,我开了那么远的车不说,一出门还吃了张乱停车的罚单。那个学生家还是医生呢,挣那么多钱,还那么抠儿,不通知就应该付学费。”

“罚了多少钱?”我紧张地问他。

“三十刀。”

“三十刀呢?够我来回两趟的车钱了!你怎么就不小心点儿?”

“行了,别大惊小怪的,够便宜的了。我上星期和同事去钓鱼,一不留神钓了三条小鱼没放回去,鱼警一罚就是二百刀!”肖梅比画了一下。

“天呀,抢钱呢?”我忿忿地说。

“人家说了,这三条鱼都是未成年的母鱼,一条鱼的一生能下一千条小鱼,三条就可以下三千条,看在我年轻的份上,就不‘指控’我的‘谋杀’罪了,二百刀算是便宜我了。”肖梅说。

“二百刀说起来眼都不眨,我们为三十刀都心疼得不得了。看来找到工作就是不一样啊,一下子就变成上等人了。” 我羡慕地说。

肖梅没提刚才发生的事,我也缄口不言。想想刚才的事就心跳,一场虚惊搅得我说不出的难受,既庆幸刚才发生的事不是事实,又忐忑自己的鲁莽,让肖梅笑话。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