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 第六章(12)

对任苒来讲,与白瑞礼的谈话,是她目前唯一能接受的与外界的交流。

白瑞礼并不认为任苒已经完全对他敞开了心扉,但他看到了任苒确实是在努力让生活恢复正常状态。她看了大量心理学方面的书籍,试着进行自我调适,有时还会与他探讨。当他问到她以前不大愿意提及的问题时,她不再像刚开始时那样敷衍。

她告诉白瑞礼,她声称会外出度假,拒绝了父亲叫她回Z市过农历新年的要求,也拒绝他利用假期过来看她。

“你仍然下意识恨他吗?”

她摇摇头,“我不恨他,我们只是很陌生了。”

“寻常的亲缘关系中,总会包含有爱、误解、敌视与原谅、接受。你从来没表述过对他的原谅。”

“我没法代我妈妈原谅。”

“那一种原谅的确是存在于他们俩人之间的事,不过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一样需要修补。任何一种关系中没处理好的丧失与创伤,都会影响到你对世界的认识,影响到你对其他关系的处理。”

任苒认真思索着,良久苦笑了,“我真的不恨他——作为证明,我向你坦白,上次他到北京来开会,我们一起吃饭,他以前是个根本不显年龄的男人,那天看上去老了很多,我为他难过。我看得出,他的这段婚姻好象有问题,可我既没有欣慰,也不为他难过,更不打算去试着理解、帮他。吃完饭我就送他回酒店了。我回不到18岁以前那样对他信任、依赖的状态里,也做不到像一个有理智、有孝顺心的成年女儿那样去关心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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