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我脱口而出。
真是他妈的!沈玉也说。
晚上沈玉没走。她脱光衣服搂我睡,前前后后的不老实,把我弄得兴奋不已。等我拉开架势乘虚直入时,沈玉皱紧眉头直喊疼。
后半夜,我和沈玉精光个身子搂在一起安静地听大理三月的好春风,不一会儿沈玉轻鼾飘荡,我却在大理的夜风里、在沈玉的怀抱里,想那个蔡红梅在床上的疯狂。
爸,你说说,按说我和沈玉的爱情属于木已成舟范畴了,我们在去年春天确定关系以后就无话不说了,这样已经拥有了很甜蜜很快活生活的两个人却彼此分开了,应该算是人生中不小的打击吧?想当年你和我妈分开的时候年龄也不是很大很老,你觉得呢?你从不说那些过去的事情,就算我们坐在高高的土堆上面的时候你也不说,你怎么逃脱了这种郁郁寡欢的感情呢?我真逃不出去,脑子里剔除不掉,你所谓的“时间是最好的医生”这个论调我感受不到,我知道我和沈玉刚刚分手,时间还短,容易引发我多愁善感,但我觉得我不会渐渐淡忘,怕是要越来越折磨得厉害。
我去看沈玉,还是想说对不起,还是满怀歉意,为好多事情抱歉。比方说,为我和蔡红梅的事情抱歉,比方说,为我急促地催她结婚而抱歉,为她有绯闻我轻易放弃了追求而抱歉,还有,我仓促地和她分手,这,最最抱歉。
沈玉的妈妈又来看女儿。我仍然坐在沈玉家门口的地毯上发呆地看着沈玉,她妈进门时也和沈玉一样没正眼看我,母女俩径直走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轻声细语地说话。沈玉和她妈并不是很亲近,自从沈玉发现她妈有了个老男人之后,母女俩就没再拥抱过,日前我的离去深深打击了沈玉,她妈赶来安慰她,竟然也没拥抱。我能看见沈玉她妈的手几次向沈玉动了动,一定是想抚摸女儿,但她妈最终还是没伸出手。
我的耳朵里近来总是有声音,类似耳鸣或者幻听,我能听见许多声音,但我都不确定是不是真实的声音。就像今天,我坐在沈玉家的地毯上,耳朵里竟然听到孙元波和叶君的对话,孙元波和叶君的家离这里坐公车也得二十分钟,我应该不可能听到他们说话,但我听得真切,是情话,是骚之又骚的淫言秽语,叶君说,你怎么这么快?真烦人,又射进去了,你还让我怀孕?孙元波说,真没留神,真没留神,我一舒服就忘乎所以了,真对不起……然后孙元波和叶君的声音渐渐小了……沈玉她妈对沈玉说,给你的燕窝吃了没有?用不用现在给你煮?沈玉说,妈,我吃不下,我这几天特别渴,可以不吃饭,但就是离不开水。沈玉她妈说,我这就给你煮,把营养的东西煮成水给你喝,你这样不吃东西身体会垮的,现在你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
沈玉她妈去厨房忙活的时候,沈玉又拿起了一个小说或者剧本,这也许是她刚接的戏,她不敢不用功。
屋子里很静,但我耳朵里不静。突然我听到一声爆炸,震得我脑子里嗡嗡作响。
第二天的报纸和电视上都有一条新闻,昆明西山区某某街道某某号昨天晚上九点左右发生电视机爆炸事件,造成一人重伤三人轻伤,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
沈玉的家在昆明北站附近,西山区对于北区来说,几乎相当于另一个城市一样遥远,就算一颗炮弹在西山区爆炸,北区也不可能听得到。
我,却听到了。于是我分析,我有了特异功能,不是简单的幻听病症。推理之,昨天晚上九点左右,孙元波和叶君真的干了那事,而且没采取避孕措施。
儿子,爸爸能听见全昆明各个角落的声音哩,开始有些乱,乱着乱着就习惯了嘛。我爸说。
咱们父子遗传吗?我问。
我爸把我写的东西拿着看,他掂了掂,问我,沈玉没发现她丢了很多信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