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恍天籁萦千古(2)

到了魏晋时期,音乐才正儿八经地传递到民间,学习钻研音乐成为很普遍的个人行为,音乐在这个时期服务于政治教化的特性也慢慢减弱了。魏晋时期,战乱不息,时局动荡,整个社会都处于一片混乱中,统治阶层巩固自己的政权都来不及,哪有时间来堵住老百姓的耳朵。于是音乐很快便普及到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中,如比较知名的有嵇康擅长弹琴,阮咸擅长弹琵琶。

魏晋士人平日里便有叛逆不羁、旷达洒脱的性格,很多壮志雄心的理想在现实中无法实现,长期压抑在心底,久久不得释放,音乐撕开了统治阶层的包围口,突破到了民间,魏晋士人们的无限精力与智慧一下子投注到音乐的学习和创作中。也正是因为魏晋士人们的放浪形骸,才使得魏晋时期的音乐变得浪漫、清奇,而魏晋士人们消极的生活态度也使得魏晋时期很多的音乐作品都透露着一股怆然和悲凉。

魏晋音乐的发展与当时主流知识分子阶层的性格有关,同时也与国家当时的政治有关。众所周知,一个王朝政治环境的改变,会鲜明地体现到音乐上,音乐往往是一个时代精神风貌的见证。放在魏晋时代,在从魏到晋,乃至到东晋的漫长历史中,音乐的风格也发生了变化,其中最明显的,就是音乐的格调。先说曹魏时代,这时期的音乐主要趋向于苍凉、悲怆,表现出对死亡的悲观以及对未来前景的消沉,但在这样的苍凉悲壮中,又渗透着对自由的渴望,对美好的向往,这种美好的理想,在深沉悲凉的乐声中,更容易感人肺腑。到了西晋时代,音乐更显得奢华、悠闲。有西方音乐家指出,中国西晋时期的音乐和唐朝开元年间的音乐,在格调上有相似之处,那种繁华之中的纸醉金迷,精神的空虚,在音乐中一览无余。这样的风格,在后来的历史中,也是为许多统治者所排斥的,明朝神宗皇帝小时候,出于好奇,命令宫廷乐师按照古谱演奏西晋时候的音乐,消息传出来后,立刻被他的母亲一顿训斥,大体意思是你这么喜欢魏晋,难道是想做亡国之君吗?到了东晋时期,音乐的风格更趋向于避世,追求田园风格,享受生活,这同样与东晋王朝满足于偏安的“政治大方向”有关。

魏晋音乐还有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它的平民化。中国的古典音乐,一向是分为两个版块的,一个是民间音乐,主要是乡间的小调、民歌,都是下层老百姓所喜爱的:另一个是宫廷典雅的音乐,为贵族阶层所享受。魏晋时期,是中国民间音乐和宫廷音乐之间一次重要的融合期。由于魏晋时期音乐在民间广为盛行,所以很多优秀音乐无论是编曲还是作词都来源于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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