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深奥了，你不留在学校可惜了，林立就说过，你可能是第二个达尔文。”阿孝晃了晃脑袋说。
铁蛋插话了：“你们可不要瞎信书上说的，这娘娘庙神着呢!方圆几百里都靠她保护,男女老少都来敬神。那首顺口溜咋说的来着?女儿家求如意郎,婆娘求得贵子来,小伙立业有生计,游子外乡能归来。”
“得嘞,得嘞,铁蛋你赶驴呢?”阿孝觉得铁蛋带点土气,故意羞他。
“龙参谋,这么说可不对了,你们总催我快开,我是驴啦?”司机不高兴了。
大家哄地大笑起来。
“游子外乡能归来”,嘉锡反复默念这句话,心里充满了温暖。游学他乡,终能归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喜欢去寺庙,僧或尼的神情他很熟悉,面相芸芸但眼神相似,那是一种带着怜悯的关注和一种相隔两世的距离感。
傍晚，他俩的归队受到了以唐正为首的学员军的热情欢迎。唐正去卫大娘那要了些点心给他们。荣生把他俩的床单给洗了，换了新的。林立大方地摸了摸阿孝的额头，问：“真的不发烧了?”阿孝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林立，念叨：“突然又有点晕。”众人笑。
集结的军营原本给人的感觉是孤独与寂寞，集结的目的就是打仗，而战争是不带感情的。但那一刻，嘉锡感到，他们这几个带着热血与青春梦想的学生，都散发着朝气与生机勃勃的美。
铁蛋充满羡慕地看着这群人，他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他想脱掉这身军装，回到山里的老家，好好活着。
布防工程终于完成了，到了他们几个的集体休假日，日游古冶山。王副官特批的，战时军中无休假，但对于这些学生，任何事都能网开一面。林立因公务繁忙没参加。其他人凑齐了，铁蛋当前导，出发了。
嘉锡曾和唐正说过，在测平地绘线的时候，他发现与潭水相依的主峰上，大体呈水平排列的很多石窟中，有一个窟比其他窟略高了一些，而且它的原点正处在整个鹿台的中轴线上。两侧的石窟相衬托，就像一只眼睛。
嘉锡带着测绘工具，荣生带着军用望远镜和登山工具，唐正还带了一架照相机，阿孝背着水和食物，还偷偷带了把手枪，是和他整日吃喝厮混的崔秘书的，他们几个平时不允许佩枪。铁蛋拿着柴刀砍前面的树枝子。这是一条往山上石窟的路，但经年荒弃，都快被掩住了。
古冶山算不上高山，而且山势平缓，柿子树和山里红满山都是。嘉锡顺手摘下粉红色的山里红分给大家，酸甜止渴。
铁蛋一如既往地爱说话：“这里的柿子香甜无籽，可以晾成柿饼，也能和杂粮磨成炒面，忒好吃。白色的那是猴头菇。”嘉锡看着草丛中木桩上的猴头菇，毛茸茸的，个头胖大，毛色光鲜，倍感亲切。小时候厨子经常炖这种菇子汤，说是给他养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