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山河热血(10)

阿孝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对那女子说道:“爱背诗不奇怪,奇怪是你和他在同一个地方背同一句诗,你们以前认识?对,你就是他失散的亲人吧?他是这附近的人,回来就是寻亲的,你姓啥?”

女子眉头蹙了一下,觉得这人言谈话语有些无聊。看见来人,王副官提了下神,这位也是长官部派专人送来锻炼的,特别交代要保证安全,准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使银子了。王副官赶紧介绍:“这位是唐小姐,不,唐参谋,唐正,复旦大学来的。”

林立很高兴,终于有伴了,还是一路人,也是大学生,紧着问:“复旦大学?家父在那里授过课,上海我很喜欢的。”

“我是在重庆的复旦毕业的,那儿你去过么?”唐正话语严肃,似乎不喜欢笑。

似乎话不投机,林立赶忙解释:“重庆的?没去过,家父是教英美文学的,那里没设这科。”

唐正这回真没法高兴了,本来复旦在上海本部复课后,重庆学部的人就忌讳人家讨论正统问题,林立偏提没设英美文学这科,真是讨厌,她顿了顿,故意对王副官说:“他们终于到了,你看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入战斗状态?我是为了抗战来的。”

这下子把联大的三个人搞得很难堪,迟到不说,又很松懈,还影响别人抗战了。林立努着嘴不说话了,唉,这里连女子都不是善茬,一路上步步有险情,她开始后悔离开昆明的决定了。文嘉锡终于开口了:“幸好不是在秦朝,失期法当斩。”这下,倒显得唐正特别冷酷。林立特别解气地看看唐正,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嘉锡和阿孝走进给他们安排的宿舍。一楼有三间,他们住靠西的房间,中间是个会客的厅堂,挂着不知道谁的书法,写着“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几个字。靠东侧的房间也是宿舍。西屋正对着厅门是一个雕花木柜,木柜两边是两张大床,阿孝又高兴起来,“待遇还不错,这床可比学校的宽敞多了,可以任我翻身打滚了,咋这么多床被子呢?用不着,我不怕冷。”王副官已经被上司招走了,勤务兵答道:“您二位只能睡在一张床上,另一张已经有主了。”

“两个人一张床?还靠窗户!真是晚到的徒弟,后娘的孩子,冬冷夏热的,太阳晒得很。”阿孝拿出要闹事的样子,刚才王副官已经悄悄关照过他了,有事尽管吭声。

“那咱们就换铺,只是被褥换起来不方便,我们住了两天,不知道你嫌不嫌弃?”陌生的男音在他们背后响起,他俩打了个激灵,转身看去,是一位英武的军官,白皙的脸上透出一种刚毅,鼻梁坚挺,眼睛细长却炯炯有神,在望着他俩笑。一种沮丧感涌上嘉锡心头,阿孝这都干的什么事,一来就到处挑刺,好像谁求他来前线似的,更糟糕的是,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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