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留学生(10)

 

开始,我们不太懂规矩,看着黄皮肤的以为就亲,老想找个能帮助自己的,后来也活该被别人涮了。

在UTA,学习上有个窍门,是中国人发现的,如果你选同一个老师的同一门课,几年内期末考试题往往是非常相似的。只要你找到师哥、师姐,就可能有捷径可走,这也是玉殊告诉我们的。我们求他帮忙,把过去的E-Mail发来看看,他满口答应。可是一周一周过去了,急得我们天天Check E-Mail,就是没有动静。见面询问,他一脸无辜:“发了啊!”头天考完了试,第二天我在邮箱里终于收到了玉殊的E-Mail。

不过凭心而论,也怨不得别人,谁让我们一时偷懒想走捷径呢。

说另一个台湾同学,是个女同学,叫乃颖,注册个美国名,叫Susan什么的。刚开学就挺个肚子进来,带“子”读书,有点感人,连我们的印度裔老师都特别关照她。

就这样一边上着课,一边肚子日见其圆,终于要经常请假了。一周4个小时的课,能上一半就不错了,按说是不允许的,但美国讲人权啊。

不上课,又要完成学业,好多作业就要找我们。我们是谁?活雷锋啊!都是热心肠,自然是悉心帮助。但后来我们也发现,她有事找我们行,我们有事找她就基本上没门。有玉殊的案例在前,我们也没特别往心里去。

后来她终于当上妈妈了。嘿,人家学老外,没有“坐月子”这一说,产后一周,课堂里见了。课没有上完,人就昏过去了,挺感人的。

那门课上的是“国际营销”,教科书教导我们:想卖东西到他国,就要了解别人国家的文化。一次讲到不同国家的“送礼文化”,老师请Susan说说中国的送礼文化(习俗),Susan头一昂说:“我是台湾人。”开始老师没明白,又重复了一次要求,这回Susan肚子一挺,两眼含威,义正辞严地说:“我再说一遍,我是台湾人!”老师听懂了,有些讪讪地说:我以为中国、台湾、香港、新加坡都是中国的。没想到Susan还是个“台独”。

实际上,台湾人也分帮分派的,有台湾人的地方(夸张地说只要有两个人),一般都有两个学生会,观念相差也很大。

我们和日本同学基本上是不来往的。许多年来,日本人“脱亚入欧”的思想比较得势,他们与亚洲同学来往都很少。

我们班有个叫渡边的,整天独往独来的,跟大家没有什么交流,住在和我们一栋楼的另一个单元。一个学期里,天天中午准时在我们窗后练习溜滑板,叮呤当啷的吵死了,真想踹他两脚。可那渡边,到了学期末,滑板溜得像模像样,总结会上,6个单人奖,他独得3份,也真行。

不好意思,我也得了一个奖,前面说过了。

时间长了,接触深了,我们才发现,其实我们周边的一些国家,基本上都蛮敌视中国的,开始对我们也是讳莫如深,后来有些冰释。听听原因也不奇怪,各国的国民教育大相径庭,回头想想,我们这些留学生也为和解周边关系做了不少的“外交”努力。

比如韩国,他们就认为造成如今朝鲜半岛分裂成两个国家的现实,就是中国直接干涉的结果。

比如南越,越战失败后,美国开放国门,120万亲美越南人移居到了美国(1997年,香港回归,英国给若干香港人的留英权,搞的也是这一套),而且大部分落户到德克萨斯州,据说是因为气候与越南比较接近。南越人自然认为,之所以被赶出家门,都是因为中国背后支持北越造成的。

1962年的中印之战,使得中印双方都不会彼此有什么好感,加上印度人是很看不上巴基斯坦人的,就不明白中国为什么要支持巴基斯坦,曾经有印度同学就这么问过我。

日本,就不用说了。

而其他周边国家能到美国留学的人少之又少。

这几年,越南跟着中国改革开放,搞市场化,也有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了。一次,UTA破天荒地来了一个越南的留学生(过去的北越)。按照UTA的惯例,只要有一国的留学生,便在学校国旗广场升起该国的国旗,以表示尊重,于是升起了越南国旗。

结果引起了轩然大波,成百上千的南越移民游行抗议,声势浩大,最后竟然是UTA当局不得不屈从,以降下越南国旗息事宁人。那名留学生也不知了去处,反正是没有待下来。

由此可见,我们的“外交”环境很不一般呐,我个人理解,外交靠公理,更靠实力。

实际上,在与这些国家的同学相处时,大家还是彼此基本尊重的,处得好,多说两句,处得别扭,就各做各的,也能相安无事。

再说说我们的韩国同学。韩国是个很有意思的国家,这几年中国国内也是对其议论纷纷的,基本上与我们的所见所闻是吻合的。

第一个,名字叫Ming Young,发音和汉语拼音有点像“明阳”,年轻的小媳妇,长相和说话举止、表情与韩剧中的人物差不多,是不是“刀下美人”,没经验,看不出来。长得还是比较精致的,说起话来面部表情和手势丰富而夸张,喜欢和中国学生掺和,对什么都感兴趣。

有一课,讲到“方言和俚语”,我做Presentation(课堂讲演),就说到:“中国之大,以至于很多地方,虽然大家都讲着同样的语言和文字,你却可能完全听不懂。”——方言差异呗。

这对一个大国国民来说并不难理解,但Ming Young感到很新鲜,老是追着问:那你们怎么办,靠手势吗?的确,“三千里江山”还两个国家分着用,是有些费解,我估计她是能理解的,但不好想象。

学期末,我们老师请所有同学到家里做客,有一个惯例,各国同学要分别带上本国的特色食品与大家分享,也算是跨文化交流。

我做不好,也没有时间,就到“香港超市”买了一只烤鸭,说是“北京烤鸭”,油光闪闪的,大家欢呼雀跃。

Ming Young带了一个大饭盒,神秘兮兮地对我说:“Michael(忘了交待,这是我的英文名。但是后来有同学告诉我,这是个非常过时的名字。我估计有点像中国过去的‘跃进’‘解放’之类的,时代感比较强),我带来了我们国家最好的食物,你猜是什么?”我哪里猜得出,打开饭盒一看,我差点喷出来,这不是饺子吗,怎么就成了“你们国家最好的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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