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听起来他是该蹲苦牢,去对地方了。为了一点零钱杀几个人,像这种傻瓜成天也只是没事闲晃。”
我解释说,警方可能把一宗杀人案强加在米姆斯身上,比他实际犯下的要多一桩。
“他因此多被判了几年吗?”
“没有。”
“那有什么关系?”
女侍者过来,我点了菠菜派和一个小份的希腊沙拉。她走了之后,他说:“你看到她打量我们的样子吗?一开始她好像在猜哪个笨蛋把我们安排坐在同一张桌子,然后她明白过来我们是一起的,接下来又得猜为什么我们会在一起。脑袋里面掠过各种念头,比方你是嫖客、我是拉皮条的,你是警察、我是你带出来见见世面的新手。”
我穿着宽松的灰色有褶裤和一件白衬衫,袖子卷着,领口没扣。TJ穿一件红黑两色色直条纹的亮面人造丝背心,里头除了棕色的皮肤什么都没有。他的裤子是及膝的松松垮垮的黑色短裤。“我是个想搞钱的警察,”我提出新可能性,“而你是准备收买我的百万大毒枭。”
“没错,”他说,“我的房车就停在人行道旁边,老兄。”他喝了口饮料,用手把沾在上唇的牛奶擦掉。“这个米姆斯——他叫什么?埃什么的。”
“埃尔多尼亚。”
“埃尔多尼亚。圣经里有这个人名吗?”
“不知道。”
“我发誓我不知道这些名字古怪的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善于模仿,这句话就是以长岛人特有的口音说出来的。然后他又恢复自己的腔调——或者是他的各种腔调之一,无所谓——他说:“就算你证明了米姆斯没犯这个杀人案,他还是同样得坐那么长时间的牢啊。”
我告诉他我对洗刷米姆斯的冤情没兴趣,他现在显然是待在一个他应该待的地方。我点的菜来了,于是我边吃边跟他解释那个三十一俱乐部。
他说:“有人会把他们全杀光。”
“看起来是这样。”
“你认为是谁干的,他们其中之一还是外头的人?”
“看不出来。”
“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他杀掉一个出租车司机,应该不会只为了他的零钱罐子。”
他喝光牛奶,又擦了擦嘴。他说:“我替埃莱娜做些工作,大半是看店。”
“听她提过。”
“看着人们走进来盯着我看,真是挺酷的。他们好像期望我会抢什么东西跑掉,接着他们才弄明白那地方是归我管的。”
“全城到处都是黑人经营的店,”我说,“埃莱娜隔壁第二家的那个古董店,就是一个女黑人开的。”
“是啊,有些办公大楼有黑人接待员,还有百货公司的服务台也有黑人工作,到处都看得到。问题是,他们看起来不像在杜斯23混的,他们会穿得人模人样,一副有钱的样子。”
“埃莱娜说什么了吗?”
他摇摇头。“她无所谓,酷得很。不过我大概会拿几件规矩点的衣服,挂在她店后面房间里。”
他又聊了聊这类事情,然后说:“我想我可以骑车去一趟上城,看看我那些好兄弟好姐妹们有谁知道埃尔多尼亚叔叔的事情。不过呢,这类说法可能会很离奇,如果这家伙是在街上混,大家只会告诉你他有多坏,就好像他杀过六个警察或抢过英格兰银行似的。可是同样这个家伙关进了大牢,大家就只会说他根本没犯那些案子。”
“我知道,”我说,“监狱都爆满了,里头没有一个人干过他们让他们进牢房的事儿。”
“我会去布朗克斯,打听一下看有谁知道些什么。你刚刚说这事情发生在四年前?”
“克卢南遇害将近四年了。米姆斯是稍后被捕受审的,而且审判推迟了两次。他的刑期刚服了一年半。”
“那就比较容易了,”他说,“至少有人还记得他的可能性比较。”我付了账。给小费的时候TJ说:“我刚才想到,俱乐部的那些家伙,三十年后有半数已经死掉了,真可疑。是三十年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