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多了多久,她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声哭出来以后,她才终于能大口大口地喘气。刚才那短暂的一段时间里,她几乎以为自己真的要背过气去了……所有的东西都堵在胸口,她心里憋的难受,却怎么也没法透过那口气来。
在那个瞬间,她甚至想,如果能这样跟着盛夏去了,也好。
她哭了很久,连眼泪都干了,再都流不出来,却还是在抽抽噎噎地抖着,如同一个受伤的兽,呜咽的舔着伤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觉得疼,生疼生疼。从心,一直到全身的骨骼,没有一处不是在滴着血,没有一处不是被撕裂般的,硬生生的疼。
她疼她英年早逝的爱人,疼她多舛的青春轨迹。或者疼的不是这些,而仅仅是那个人。
那个叫做盛夏的,让她恨到咬牙切齿却爱到铭心刻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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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整整一面墙上,竟然满满当当地,全都贴着乔安的照片。
那些照片有大有小,不过大多都是大幅的,错落地分布着。盛夏细心地用纸把上边的木板床蒙了一层,然后才把她的照片用透明胶贴在上面。照片上的她都是在开心的笑着,有抿嘴浅浅地笑,张扬地露出八颗牙齿的笑,似恼非恼微微带点嗔的笑,得意时斜着脑袋的笑,伸手臭屁地摆出V字的笑,扎两个小辫子傻傻呆呆的笑,甚至还有一张,是她在球场上回首一笑,双手还在胸前,仿佛正在拍着手。
乔安记得那一张照片。那还是她在大学的时候,班级里球队比赛,她是啦啦队对长。眼见自家队伍进了球,兴奋而开怀地拍手大笑着,冷不丁却听到了背后有人叫她的名字,于是回眸一笑,仿佛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都失去了颜色。
她也记得当时自己本来是打算让盛夏陪自己去的,可是当她把他拖到球场的时候,才发现他一直都安安静静地站在自己身边。她好奇地戳他:“哎哎哎,你傻了呀,怎么一点儿都不激动啊?”
他很无辜地回答:“我只会打篮球,足球从来没踢。”
“你只要知道穿阿根廷队服的那个是我们班就好啦。”乔安揉了揉他的脸,恰巧球被她们班的人半路截走了,她又举着牌子替班级加油。
隔了好久,盛夏才很犹豫地拉她的衣袖。她一转头,正好看见盛夏皱着眉,一双黑亮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脸上的表情超级天然呆:“可是……那个队服才是阿根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