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知道醉鬼是怎么想的?反正他那时候打架已经打得眼红了,就把事情做绝了。后来他就把枪拿回去,放到枕头底下,又把自己的枪拿出去扔到什么地方。他不告诉我们他是怎么把那支枪处置掉的。也许转给了这一带哪个玩儿枪的家伙。再后来他找到自己的女友,像个没事人儿似的跟她一起出去吃饭。”
“这一招可真叫绝了。”我说,“把枪往自己枕头底下一搁,打死我我也想不出这个妙招来。”
布里兹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仰头看着天花板。斯潘格勒把这个精彩故事听完,在椅子上一转身,又拿起钢笔玩起他的投掷游戏来了。
“我们不妨这么分析一下。”布里兹说,“为什么亨奇演了这么出戏呢?他当时醉得可以,但是他还是有脑子的。在人们发现菲利普斯被人杀害前,他先找到了那支枪,拿出来给别人看,所以当时我们都认为那支枪是别人栽赃——用它杀了人又藏在亨奇的枕头底下。后来我们才看到那具尸体。这样亨奇的故事我们就都信以为真了,合情合理,世界上哪儿有这样的傻子,把凶器搁在枕头底下的?我们都相信是凶手把枪藏在那儿,换了亨奇的枪逃走。假如亨奇扔掉的枪是杀了人的那支,他还能不受猜疑?只有照他现在的做法,才能叫我们不认为他有杀人嫌疑。叫我们都以为他是个醉鬼、白痴??到外边去的时候敞着门,叫人那么容易地栽了赃。”
他等着我的反应,微微张着嘴,叼着烟,擎着一只长满雀斑的胳膊,两只浅蓝眼睛露出些得意神情。
“好了。”我说,“反正他也承认人是他杀的,再议论这些事关系也不大了。他要不要找人辩护?”
“当然了。我想他会的,巴勒莫没准儿会给他找个律师。我说不准。”
“巴勒莫干吗这么给他使劲?”
“他挺喜欢这个人的,再说巴勒莫有钱有势,做这种事不算什么。”
我说:“我懂了。”我站起身来。斯潘格勒斜着眼睛瞟了我一眼。“那个女人呢?”我问。
“始终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是个很精明的人。我们拿她也没办法,你又不能跟她较劲。干我们这行的也得讲究行规。我想你不会不知道。”
“她也是个金黄头发的高个子。”我说,“当然,已经不年轻了,但也是那么个类型。巴勒莫对她大概不会感兴趣吧?”
“我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布里兹说。他想了一会,不以为然地说:“这里头不会有戏的,马洛,那个女人不够档次。”
“好好包装一下,再少喝点儿酒,你就保证没戏了?”我说,“多高的档次用酒精一泡也都没了。你找我还有别的事吗?”
“大概没别的了。”他把雪茄翘起来,盯着我的眼睛说,“倒不是我不想听听你的故事,只不过现在这件事已经有了新发展,我也就没有绝对权力非叫你交代什么不可了。”
“你挺够朋友的,布里兹。”我说,“你也是的,斯潘格勒。祝你们两位工作顺利。”
他俩看着我走出办公室。
我乘电梯下到底层大理石前厅,走出办公楼。我把自己的汽车从警察局的停车场里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