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窗 23(2)

我没有说什么。斯潘格勒的脸上仍然摆着一副淫邪的笑容。布里兹敲了敲手里的雪茄,没有烟灰落下来,他就又把烟叼在嘴里,继续说:“老实说,他不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但是我们这里从不审理精神错乱的人,这是非常清楚的。所以我们把他弄进来是按照一个没有精神病病史的人处理的。”

“我还一直以为你们认为他是清白无辜的呢。”

布里兹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那是昨天晚上的事。也许我当时那么说是开玩笑。不管怎么说,到了夜里,亨奇不行了。眼看小命就快完了,我们连忙把他弄到医院里给他注射鸦片精。是监狱医生给打的。这件事只有你我两人知道。档案里可不能有这个记载,懂吧?”

“非常清楚。”我说。

他“哼”了一声,似乎对我的回答有些怀疑,但是他的兴趣在于给我讲这件事,所以没有深究我那句话。“就这样,今天早上,亨奇又活过来了。给他打的针还在起作用,这家伙脸色虽然很白,精神却很平静。我们看了看他。怎么样啊,孩子?需要什么吗?想要什么尽管说,我们会给你弄。他们在这儿对你还好吧?你知道这一套台词。”

“我知道。”我说,“这些台词我很熟。”

斯潘格勒叫人不舒服地舔着嘴唇。

“又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他只说了一个名字:‘巴勒莫。’巴勒莫是住在街对面的一个人,开了一家殡仪馆。这幢公寓楼也是他的产业。你记得这个人吧?是的,你当然记得。这个人曾经说他看见过一个高个子金发女郎。那是胡扯。这些家伙哪个人都是满脑子金发美女。这个叫巴勒莫的是个重要人物。我叫人打听了一下。据说他又有钱又有势,不是好惹的。我就问亨奇:‘你跟巴勒莫是朋友?’亨奇说:‘你们把他找来吧!’我们后来就给巴勒莫打了个电话。他倒是挺合作的,接着电话就来了。我们跟他的对话大概是这样的:亨奇想见见你,巴勒莫先生。我不知道有什么事。巴勒莫说,这家伙怪可怜的,人还不错。他想见我吗?好吧。让我单独跟他谈谈吧。好吧,我说,我们不跟着你,巴勒莫先生。我们就带着他到了医院的病房。巴勒莫跟亨奇说了一会儿话。究竟说了些什么我们没听到。后来巴勒莫从病房里出来,对我们说:好了,弟兄们,他已经承认了。我可以花钱给他请辩护律师。我挺可怜他的。后来他就走了。”

我没有说什么。沉寂了半晌。墙上的喇叭又响起来,这次是宣读一个什么公报。布里兹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就不再听了。

“我们就带了一个速记员走进病房,亨奇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原来菲利普斯勾搭过他的女朋友。那还是前天的事。在公寓楼的楼道里,亨奇当时在屋子里,但是什么都看见了。他想出去给菲利普斯点儿颜色看,可是菲利普斯已经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关上了。亨奇憋了一肚子火,那个女的刚一进屋他就照着她眼睛打了一è。他觉得还不解恨,越想这件事越窝火。他决定要报复一下。昨天下午他看见菲利普斯从外边回来,走进自己的公寓。他就对女朋友说,要她到外边去散散步。女的不想出去,亨奇就在她另一只眼睛上打了一è。她就出去了。亨奇敲了敲菲利普斯的房门,菲利普斯把门开了。亨奇还有点儿奇怪,门这么容易就开了。我告诉他菲利普斯正在等你呢。不管怎么说吧,门开了,亨奇走进去,同菲利普斯争吵起来。菲利普斯吓坏了,拔出枪来。亨利打了他一棍子。菲利普斯倒下了。亨奇还觉得不解恨。他认为这还不算报仇。他就从地上把枪捡起来。这时候他已经醉得很厉害了,一心想好好教训对方一下。再加上这时菲利普斯又挣扎着欠起身来拽他的脚脖子。他的脑子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干。他就把菲利普斯抱进浴室,用菲利普斯的枪,对着他脑袋来了一家伙。怎么样,你喜欢不喜欢这个故事?”

“挺喜欢的。”我说,“只是我还不明白亨奇跟这个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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