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潘格勒说:“这是广告部的小姐替他拟的稿子。她说她一边写一边想笑,但是乔治认为措词非常妙。《纪事报》的广告部设在好莱坞大街。”
“你进行调查真是神速。”我说。
“我们调查取证一般都没有困难。”布里兹说,“只有在你这儿是个例外。”
“关于亨奇有什么材料?”
“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他同那个姑娘一直在喝酒取乐。喝一会儿酒,唱一会儿歌,再打打架,听听收音机,偶然到外头去吃点儿东西,当他们想起来的时候。我猜想他们这样寻欢作乐已经继续了好几天,最后叫咱们给打断了。这也好,那个女的两只眼睛已经被打肿了,再下一轮说不定脖子就会被掐断。世界上像亨奇这样的人到处都是——还有那个女的。”
“在亨奇屋子里发现的那支枪呢?他说那不是他的。”我问。
“菲利普斯是叫人用这支枪打死的。子弹还没找到,但是我们找到弹壳了,压在他身子底下。我又发射了几颗子弹,鉴定了弹道痕迹和撞针在弹壳上留下的印迹,一切都符合。”
“你是不是认为这支枪是别人栽赃放在亨奇枕头底下的?”
“当然了。亨奇干吗要打死菲利普斯?他根本不认识他。”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布里兹说,他把双手一摊。“是这么回事。有的事你知道是因为它是黑字写在白纸上。也有些事你知道必然如此,是因为它们合情合理,不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况。就拿这件事说吧,谁也不会在杀人的时候把收音机的喇叭开得山响,把人们的注意力引过来,而且把凶器一直放在自己枕头底下。那个女的一整天都跟亨奇在一块。亨奇要是杀了人,她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她要是猜到点儿什么,准保全都抖搂出来。亨奇在她眼里不算什么,只不过跟她一起鬼混。所以,咱们就不用在亨奇身上多费心机啦。那个杀手听到收音机喧闹的声音,知道这声音能够掩盖住他的枪声。但虽然如此,他还是先把菲利普斯打晕,à进浴室,关上门之后才开的枪。这个人并没喝醉,他干得很细致,很内行。杀人以后,他走出去,关好浴室的门,收音机这时也停了。亨奇和那个女的出去吃饭。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你怎么知道收音机停了呢?”
“别人告诉我的。”布里兹平静地说,“也是住在那幢楼里的人。那些人认为收音机关上以后他们就出去了。楼里并不是安静无声。杀手走出菲利普斯的房间,亨奇的门正开着呢。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想到进亨奇的屋子。”
“公寓楼的住户不会把门敞着不关,特别是住在这个地区的公寓楼里。”
“一喝醉酒就什么都不顾了。不再小心谨慎,不能集中精神思考。一个时候脑子就想一件事。门开着没有关,也许是开着条缝,反正是没关紧。于是杀手溜进去把枪放到他的床头。这时他发现床上还有一支枪,他就把那支枪取走,叫亨奇背上黑锅。”
“你应该调查一下亨奇的枪。”
“亨奇自己的那支?我们会调查的。可是亨奇说他不记得枪的号码了,要是我们能找到的话,就能查清楚了。我看不容易找到。我们自然要仔细调查已经发现的这支。但你也知道,这并不简单。你已经下了不少工夫,以为很快就会弄清楚,但一下子线索断了。一条死胡同。你想得到想不到你那方面有任何线索对解决当前这个案子能起些作用的?”
“今天我累了。”我说,“脑子已经木了。”
“刚才你的脑子还很好使呢。”布里兹说,“你给我们说的卡塞蒂那个案子。”
我没有说什么。我又装了一袋烟,可是我的烟斗已经发烫,烟丝点不着了。我把烟斗放在桌子边上,让它凉着。
“说老实话,”布里兹慢条斯理地说,“我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我看得出来,你并没有故意隐瞒一桩杀人案。可是另一方面,我也看得很清楚,你绝对不会只知道你告诉我们的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