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越来越尴尬,我闷头懊恼:似乎,我不该告诉徐悉安娜对他的褒奖,更不该自作主张请徐悉送安娜去机场。我真是吃饱了撑的,然而这会儿,我除了吃,更?什么也做不得了。
饭后,我和徐悉先就近送回了安娜,之后,徐悉再送回了我。一路上,他一言不发,我如坐针毡。直到车开到了我公寓的楼下,我终于不得不开口说:“抱歉,我不该安排你。”徐悉字正腔圆道:“没事,举手之劳。”于是,我又不得不悻悻地下了车。
还没等我走到公寓的楼门口,徐悉就一踩油门,扬长而去了。我盯着他的车尾,不由自主地愤愤:我承认,我是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了,不过就徐悉这火气而言,八成他也撑得厉害。
我一回到家,家里的电话就响了。再一次,我在听了一声“喂”之后,开口管对方叫了“徐?”,我以为,他来与我和解了。不过不幸的是,这一次,打来电话的又是徐恩。
“你丫有完没完?”徐恩对我出言不逊。
“你凶什么凶?”我回敬他。
在几番没有意义,只有攻击的回合之后,我下了个结论道:“都是吃饱了撑的。”然后,就在我打算挂断电话,动作已完成了一半时,我就清清楚楚听见了电话中传出的徐恩挂断电话的声音。我不敢相信地收了手,试探地又把电话听筒贴在了耳朵上:那边,竟真的已经是嘟嘟嘟的声音了。我不禁笑出了声:这厮,动作竟比我还麻利。
睡前,我在挂历上圈下了日期,并注明:“吃饱了?的”。
第二天,安娜在机场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徐悉送的她。我则说你踏踏实实在家住几天,所有课的笔记包在我身上。
我本以为,我还会接到徐悉的电话,说是他送的安娜去机场。可是,没有。
徐悉和徐恩又同时消失了,在我的生活中不见了踪影。我漫不经心地套严维邦的话,“你说,双胞胎做事是不是有默契的?”严维邦出奇的机灵,“那哥俩把你怎么了?”
我心虚地摆摆手,“说什么呢你?”
严维邦斜愣着眼睛,好似个佛中的反派,“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其实也没什么,”我选择了坦白,“就是他?好像合谋似的,要么一块儿出现,要么一块儿消失。”
“合谋?他们图你什么?”
“是啊,我一无所有。”
“青青,听我一句劝。”严维邦双手握住我的双肩,语重心长道,“二选一的话,选徐悉。”
我又摆摆手,“选什么选?你以为他们俩是菜市场里的萝卜白菜?”
安娜在从越南回到芝加哥后,气色好了不少。她没再多提她妈妈的事,我自然也没有再多问。她只是提议道:“我想请你和徐悉吃顿饭。”我一边犹豫一边推辞,末了还是让安娜给战胜了,于是只好给徐悉打了电话,“那个,安娜回来了,她,那个,想请我?吃顿饭。”我难得结巴。
“我没有时间。”徐悉的态度仍旧像那天“吃饱了撑的”,淡漠到无礼的程度。
我不由得火冒三丈,“我还没说哪天哪会儿,你就说没时间!”
“我。”徐悉大概要辩驳些什么。
“你什么你?我不就是让你送送安娜吗?你不是说举手之劳吗?怎么反过来又这么斤斤计较?”
“你。”徐悉大概又要辩驳些什么。
不过我还是没有给他机会,“我什么我?你以为我一贯多管闲事吗?你就当我那天吃多了撑着了不行吗?”
叫我这一嚷,徐悉反而笑了。而他一笑,我也笑了。我告诉徐悉晚?七时在泰国餐厅见,他老老实实地同意了。
挂了电话,我才注意到安娜一直等在我的身后。她问我:“他来不来?”我点点头,安娜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