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是在弥补。”
“弥补对你的爱?”
“对,她一直工作很忙,很少在家,我从小和爸爸在一起。爸爸照顾我的一切生活,送我上学,接我回家,帮我买衣服、玩具和书本,都是爸爸。为了避免麻烦,爸爸总是给我理短发,穿休闲耐脏的衣服。活脱脱一个小男孩,我甚至还学着爸爸的样子走路。我的生活里好像没有妈妈一样,当我想要找妈妈的时候,爸爸就会解释说,‘妈妈很忙,忙完这阵子就会回家看你的’。我将信将疑地长到9岁,一天早晨,我见到了妈妈,她说我长大了,应该穿裙子了。我对她很冷淡,将她给我买的裙子扔在沙发上,就去上学了。那天上午,我总是有一种悲伤的感觉,在教室里怎么也听不进课,看着窗外飞来飞去的鸟儿,一颗心也在空中飘啊飘。晚上回到家里,发现裙子还在,但妈妈走了,爸爸喝得有点醉,眯着眼说妈妈有外遇。我什么也没说,似乎并不清楚外遇是什么,回到房间里写作业,但内心空荡荡的,不想写,我开始学会了上网。爸爸并不知道,或者说不在意。后来,我开始追星、玩动漫、谈恋爱,爸爸还是不知道。直到后来我在珍珍家开煤气自杀,爸爸才警觉,也就在那一天,妈妈回家了,并且对我好得不得了,紧紧跟随,尽管我不太理她。”江亭一口气说了下来,担心一停下来自己就不愿讲出来似的。
“你觉得妈妈以前没有爱你并离开了你,这让你觉得孤单和悲伤。你渴望母爱,却以抗拒爱的方式表现出来。”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原来,江亭从小就缺失母爱,大部分的时间和父亲在一起,因此,没有形成健康的母女依恋关系,并且在她的性别意识发展过程中,她更多的倾向于与父亲认同,加之父亲对待她没有明显的性别分化,甚至在某些方面(如穿衣)更多把她当作男孩。我也终于明白,母爱的缺失是江亭创伤的来源,明白了这一点。随后的几次咨询,我将咨询重点从性取向的问题,转到重建母女关系、家庭关系和性心理知识的提高上来。江亭在第一次咨询时,对咨询有阻抗,因此填写表格时写父母夫妻感情好,现在阻抗渐渐减少,就有利于问题的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