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亦全心守护着安水城的安危。洪掌柜说这一带易泛水灾,官府和百姓尽心尽力,每年都要好好整修河堤。而外来的商户想在安水不受排挤,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修河堤的时候义不容辞地出钱出力。这种事官府不会强迫,却已是不成文的规定了,谁也不敢逃过。
今年春天结束后便要修建河堤,防备夏天河水泛滥。要不了多久,这河堤就不是随意能过来溜达的地方了。
此时河堤四周风平浪静一片祥和,堤坝边三三两两出来踏青的男女,还有官吏在例行巡查河堤的状况。穿过河堤不远有座小土丘,一派绿意盎然,野花肆放,比河堤那儿美多了,小山丘的顶端还有个六角凉亭。
朱宝珠本就体胖,平时不大爱运动,一时兴起想要爬上小山丘,爬到一半就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朱宝珠再不顾脸面,一屁股坐在地上拼命喘气,过往的路人好奇地瞥她几眼,悠哉路过。
玉容本来快到山顶,回头见自家小姐难得耍赖认输,赶紧退回来搀扶她慢慢向前。
“我、不急 先歇会儿 歇会儿 ”朱宝珠喘气,接过玉容递来的水袋,宽大广袖就势一遮,及时解了干渴。
这一歇便是很长一会儿,朱宝珠一直低着脑袋匀称气息,身边的玉容忽然低呼一声什么,惹得朱宝珠抬起头。
只见那位梁大老爷此时干练地挽起华服衣摆,身后背着一位衣着不俗的杖乡老人从旁边擦肩而过。梁大老爷看起来二十出头,出生富家,却不想能背着一位老人爬这么高的山丘。梁大老爷肤色微黑,温暖的阳光下,汗水顺着他的额头、脸颊,一直落在脖子里,他却面色带笑,柔和敬畏,时不时出声跟老父说些什么。那背上的老父一身病态,双腿明显残败,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想必也是经历不凡的老人。
待梁老爷父子爬得更高了些,玉容才啧啧道:“真是厉害啊,背着人爬这么高不见腿软。”
岂止如此,别说腿软,那人的步伐一直就没有停顿过,铿锵有力,显然是经常做这类“苦差”。
朱宝珠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泥草,迈动小步淡淡道:“继续吧。”
朱宝珠重新打起精神挑战小山丘,心道在河堤上看还不觉得小山丘多高,真正爬上来才知道它的真实。
朱宝珠每每累了就停下来歇息片刻,然后仰头看前面那对父子,脚下不知不觉便有了力气。
梁家父子到达凉亭没多久,朱宝珠终于也到了,一下子累瘫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玉容担心地随身伺候,身边不少早就过来的路人也纷纷关心两句。
休息过后,朱宝珠凝神静气环顾四周,站在小山丘上,所见所感都是山下无法领会的美。前面,波光粼粼的河面潋滟魅惑;后面,是一望无际的平整农田;再远一些,是安水城的大街小巷万千屋檐。
原来这冰冷的北方也有如此的美丽,恍惚间,如见到南乡春色。
“小姐,你看那儿是什么?”玉容指着离安水城很远的一处灰色檐顶,那似乎也是一栋屋子,只不过建在什么山上,很高,却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隐隐有点阴冷的味道。
朱宝珠自然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无法回答玉容的问题,同在旁边看风景的一位大妈笑着说:“外地来的小姐吧?那是安水庵,想求个平安可以去那里看看。”
玉容了然点头,原来是座尼姑庵。
朱宝珠的心思已经不在那里,她的好奇被那对梁家父子吸引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上来这里,那位坐在轮椅上的梁父似乎一直在打量她,不是那种新奇、鄙夷、嘲笑的打量。
见朱宝珠看来这里,梁楚没办法装作没看见,微微一笑点个头算是打声招呼了,上次在朱宝斋买金簪送人,寿星很喜欢。
朱宝珠回以微笑,不再去看那里,和玉容走到旁边人少的地方拿出食盒,慢慢享用点心。
梁父看出儿子和那家小姐似乎是认识的,立即追问:“言章,你认识那位姑娘?哪家的小姐,以前没见过。”
梁楚照实回答:“是才来安水的朱宝斋当家朱小姐,上次小玲生辰,我去那里买了支发簪,一面之缘。”
“原来如此。”梁父抚着胡须,布满皱纹的脸上泛出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