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按照国务卿的指示,笔者曾经给中国政府总理衙门(它由内阁的所有成员组成)发了一封急电,要求为美国的几位海军军官提供方便,来帮助其测定一条地磁亚黄经圈。过了一周,我们也没有得到任何答复。不久来了一个通知:总理衙门领衔大臣将率领内阁成员于第二天下午来探望我。他们准时到达,并显出对主人健康的关心。其实笔者在与他们交往的十几年当中从未生过病。慢慢的,他们才透露出来访的真实目的。他们用最复杂而过度的恭维讲述了急件的优雅措辞和高雅文体。他们评价我发的公文用语简洁,语意清晰而且精确的。当代的中国学者也写不出更好的汉语了。但是在这里,他们不情愿的透露了他们的愚蠢与无知:实际上他们对于急件的内容一无所知。他们可以推测急件中有个要求,但是除了这一点一无所知。经过了一个小时的解释,我知道不可能让他们明白什么是地磁亚黄经圈,就只好告诉他们这个急件没有包含任何危险的内容,也没有必要去完成。他们天真的承认内阁一星期以来分组研究急件的内容。以户部尚书为首的一部分人坚持认为它涉及检疫卫生事件,因为它使用了一个与霍乱相关的字。其他人则站在总理衙门大臣一边,他们认为急件说的内容是关于火枪的。第二天,作为对这次拜访的出于礼貌的答复,协助美国海军军官的要求得到了批准。
对于任何一个需要熟悉汉语,把它作为了解中国人的必要条件的人来说,上面描写的这些困难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也是难以逾越的。耐心,精确的观察以及一个良好的记忆力可以让一个人掌握足够日常用的汉字。这就是需要到达的程度。几乎没有外国人想要成为这种古老而有趣的语言的绝顶的学者。如果有足够的耐心去记忆并且判断他们的用法的话,也可以掌握更加复杂的成语。
汉语最大的困难在于言谈之中的使用。这也是使它不可逾越的阻碍着彻底了解这个民族。没有书籍可以使人把这个问题说清楚。它只能口口相传。一只灵敏的耳朵,一个充满弹性的发音器官,再加上一定量的练习对于发出准确的音来说必不可少。它是如此困难以至于形成了一个规则:三十岁以上的人都不能再学习说出正确的汉语,因为过了那个年龄,发音器官就失去了一定的易变性。但是很多不到三十岁的人,即使尽了最大的努力也没能掌握这种语言。在会讲中文的外国人中,不到十分之一的人能发出最普通的中国尖叫声。虽然我成功地发出了这种声音,但是经过了十七年的努力也没能发出在北京大街小巷赶驴车的人的赶车的声音。我唯一的欣慰就是其他外国人也同样没有做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