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们看见一座烽火台,石头垒成,墨多兴奋地爬上去,又是一通大呼小叫。走了一段,地上出现许多白色的风车,如一座座高塔立在荒凉的戈壁。
待太阳西斜时,我载着他,向东面公路方向行驶。我把手机递给他,“该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了,免得他们担心。”
他不吭声,然而我的车子出声了,在一个坑洼处,链条哗啦一声掉落地上。我下车翻找修理工具,在不大的工具包里,无一可以用来修理链条。
“只能推着走了。”我说。
傍晚,我们走到一个很小的镇子,有公路从这里穿过。我们在路边招手搭车,半天也没有车愿意停下。孩子眼尖,发现不远处的火车站。我们找到了售票口。里面的人说去湟源中途要换车。
OK,换车也行。
但我们这里不能托运。
?那我的自行车怎么办。
这个我们也没法办。
我推着单车离开车站,“只能碰运气了,看哪辆汽车愿意搭咱们。”我说。
走了一段路,墨多扯扯我的袖子,“你看你看。”他指着一列停在铁道上的运煤车,车头正对着南面。
墨多和我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我们连拉带拖,将我的单车弄过铁路的护栏。他先爬上去,我将单车使劲地托起,他双手将单车提了上去。当我背着包坐进煤堆,两人互相击掌以示庆贺。我将地图取出,借着手电光亮看铁轨的走向和经过的站牌,以防搭错了方向。
一个小时之后,?车冲过了一个岔路口,朝着我们希望的方向勇往直前。走了一天的路,实在太乏,我们不觉间就在黑七八糟的煤堆中睡去。
夜里,我被冷风吹醒,却见墨多正颤颤巍巍地站立在边上。
“你要干嘛?”
“尿憋的,想撒尿。”他说。
“就在煤堆里撒吧。”
“不行,那多不卫生。”
这孩子还挺讲究。
等车速慢些,他一手扶着车皮,开始向外解手。
“上面他妈的是谁呀,都他妈尿老子身上了。”外面有人骂骂咧咧。
墨多吓得憋了回去。下面爬上一个干干瘦瘦的人。借着路边暗淡的灯火,这人乱?蓬的头发和黑漆漆的脸孔隐约可见。
“你们是谁啊,也他妈混到我地盘上来了?”这人年纪不大,嘴巴不大地道。
“过路的。你是谁?”我口气强硬地反问道。见到这种小痞子不能示弱,况且我们是两个人,若是露怯,他会更加嚣张。
这个小瘦子果然语气缓和多了,“我常年在这条线上,但咱不做违法的事儿。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也不容易,就让你们在我车上待一宿吧。”
我一笑,“那谢谢啦。”
墨多从包里拿出些牛肉干,递给他,“哥们儿,来,尝尝。”
小瘦子扒开几颗,满意地嚼起来。
“哎,你们?哪儿?”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