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Susan一样,许晴和她也是大学时候的室友。毕业后自己悄无声息地离开G城,直到三个月前回来,这一走竟是整整四年没见。
当年,为了避开那人,自己隐匿行踪,除Susan在内的极少几个人外,她几乎跟往日所有同学都断了联络。这些年来,他们那一届的“好事”分子组织聚会也不在少数,却未曾出席一次,每回都是有意无意地从Susan那里探听消息。
而Susan除怒其不争外,却也总是心软,会透露点那人的消息给她。这次,只是小聚,许晴没提怀安,那应该是没有周怀安,更没有顾夜白——只是几个老同学,倒是没理由拒绝了。
八点三十分整,lavender。
轻轻拧开包厢的门,悠言是一呆二愣三苦笑。
四年没见,许晴还是没有令人失望。确是几个老朋友小聚,前提是请自动忽略掉大厅中那数十号人。
橘黄色的灯光,淡淡的钢琴协奏曲,都市白领优雅地啖着紫红色的酒液调笑闲侃,觥筹交错间的美丽与和谐似乎就这样被这突如其来的人打破了。
当空姐的Susan此刻正在飞往土耳其的航班上,还有一些同学很早便离开了G城。除此以外,几乎他们那届专业的同学都出席了,有些甚至还附加了自己的伴侣。
例如,大厅深处众人缭绕的周怀安和她身边的G大九九届美术系天才,顾夜白。
她的手还搭在门把上,早有一堆目光不期而至,石子空落碧潭,又岂能无波?好事者的眸光来回巡视在三人身上。
四年,是个尴尬的数字,短不短,长不长,但也足够一些人残缺了以后圆满,或是圆满了后残缺。
围城内外,也许不外乎是时间做的一场游戏一场梦。
捕捉到昔日同窗或好奇或暗讽的眸光,怀安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冷笑过后是满心的震惊,实是没料到此刻会再见到路悠言。自两年前和身边的男子正式在一起以后,午夜梦回,又何尝少想过一次这人会以何种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到如今,渐渐把这个人沉入心底的时候,她却出现了,如同幽魅。
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料到那微动的情绪还是被顾夜白捕捉到。他修长白皙得近似妖娆的手轻轻滑过她的掌心,似是安抚。
是的,什么能逃得过他的眉眼?藏匿,这男子本就是个中高手。他可以寂寂无名在G大几近三载,却在一个夏日的午后名动校园。于他,似乎一切都有可能。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是她的男人。
她忍不住看向他的侧脸,他墨拓般的重瞳里印着路悠言的身影,却是,波澜不惊,像在看待一个陌生人。这个认知教她心里多了些许安慰。
“夜白,夜白,你是真正属于我的了么?”怀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骤然塌崩,眼前模糊成那年秋日图书馆前落英缤纷的场景。
她很聪明,且目标明确。想起宿舍那几个女生,她笑了。自己才智不够,只想追求安稳,毕业后想当个办公室小白领,要不就是机关小职员,然后钓个稍好一点的男人便满足。
倒也是。这世上真正有令人惊艳才华的又有多少个?外语系才女,她头上的华光不也有一半是经孜孜不倦堆砌而成的?
可她也并非书呆子,至少她从不会在该歇息的时间还到图书馆去做那埋头苦干的事儿。只是,迄今足足一个星期,每到午休时刻她还是不由自主上那儿去了。只因某天无意中在图书馆自修室里探看到那抹修长挺拔的身影——顾夜白。
天知道,她有多想跟他进一步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