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种透析室是不是很便宜?我看……”吕品想到方才看到袁母的衣着朴素,冬天的棉衣下摆已磨得灰白,再想到袁圆——难怪这几年都没见她买过什么好衣服。还有杨妈妈每年塞给自己的那堆补品,袁圆起初打量过好多次,后来吕品觉出味来猜想她可能也想要,便匀了她一些,她说要给钱,吕品自然不好意思拿杨妈妈送的补品卖钱,便每次自动自觉地分袁圆一半,后来她也再没提过钱的事。
“我跟她这么久朋友都不知道她妈妈病得这么严重,”吕品自惭不已,再说她偶尔还觉得袁圆不厚道,能占便宜的地方绝不放过,竟然从没想过她可能真缺钱用。她求救般地望望杨焕,杨焕知道吕品平素就袁圆这么个谈得来的朋友,倾身下来安慰道:“你别慌了手脚,这现在也不算是什么绝症,钱的事都好说。”
“那护士刚才怎么说,袁妈妈原来做的透析不好是吧?会不会影响很严重,换肾就可以解决问题吗?”
杨焕掰住她的右肩:“你别乱想,等袁圆醒了再说,她妈妈的病,她肯定比你清楚。”
“我一点都不知道……”吕品缩下头去,咬住唇低声道,“其实袁圆负担比我大多了,她从来都不吭一声,还天天教我要这样那样,我都帮不上她什么。”
杨焕伸出手,握住她攥着膝盖的拳头:“刚刚左神短信里说,找到个肾移植手术做得很好的医生,这么说那家医院的肾源应该也充足一点,等这次透析完了,我们再转过去。”
吕品点点头,看袁圆床边吊着的输液瓶里液面缓缓下降,慢慢缓下神来,问杨焕:“要是找不到,该不会真要切掉袁圆一个肾吧?”
“放心,现在医学发达,只要不是什么绝症,大都能治好的。”
“哦,”吕品心中没底,只好附和他来增强自己的信心。不知过了多久,她忽发觉自己双手都握在杨焕掌中,吓得险些跳起来,想抽出来又怕太突然引得大家尴尬。她稍稍缩手,没多会儿杨焕也松开她的手,转述方才从小护士那里听来的闲杂琐事:“我估计袁圆的妈妈是停了一段时间血透,或者做得不规律吧,听说现在那些小县城都开始严打这种小作坊式的自助透析室,我算算这五年透析下来,怎么也得几十万,自助的也少不了十万,再加上药费……这种不规范的透析室被停了,她妈妈肯定去不起医院。”
吕品连连点头,方才透析费药费加各种杂七杂八的检查,交了近两千块——听说每个星期都要做,以袁圆的工资,怎么可能担负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