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这鞋很实用,”缪斯说。

“甜心,时尚的第一原则:‘实用’和‘鞋’这几个字千万不能出现在同一个句子里。”弗莱尔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又转身对我说:“我们的当事人犯的只不过是轻罪,你就给他们一个缓刑吧。”

“不行。”

“我能向你说几个字吗?”

“不会是‘鞋’和‘实用’吧?”

“不是,是对你来说可怕得多的几个字。恐怕是:‘卡尔’和‘吉姆’。”

他顿了顿。我瞥了缪斯一眼。她在座位上动了一下。

“就是这两个小名字,”弗莱尔声音轻快地继续说,“‘卡尔’和‘吉姆’。这几个字我听上去不亚于悦耳的音乐声。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嘛,科普?”

我没上钩。

“在我们所谓的受害者的陈述中……你向她读过她的陈述,对吧?……在她的陈述中,她明白无误地说*她的人叫卡尔和吉姆。”

“这说明不了什么,”我说。

“嗯,我说,亲爱的,你可得当心,因为我觉得这对你的案子可能非常重要:我们的当事人叫巴里?马兰兹和爱德华?詹雷特。他们不叫卡尔和吉姆,而叫巴里和爱德华。和我一起大声地念他们的名字吧。快啊,你能行。巴里和爱德华。现在,这两个名字听上去根本不像卡尔和吉姆了吧?”

莫特?帕宾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咧嘴笑着说:“不像,弗莱尔,不像。”

我继续保持沉默。

“而且,你瞧,那还是你的受害者所作的陈述,”弗莱尔继续说,“真的很精彩,你不这样认为吗?等等。我来找找看。我就喜欢读这句。莫特,你带来了吗?等等,找到了。”弗莱尔戴上月牙形的阅读眼镜。然后,他清了清喉咙,变了一种腔调。“那两个*我的男孩叫卡尔和吉姆。”

他放下手中的纸,抬起头来,好像在期待我鼓掌。

我说:“她*里发现了巴里?马兰兹的精子。”

“啊,没错,但顺便说一下,巴里是个英俊的小伙子——我们都知道,这点很重要——他那天晚上早些时候可能是与你那个急不可耐的约翰逊女士发生过两厢情愿的性行为。我们都知道,夏米克那天在他们兄弟会。你对这点没有争议吧?”

我不喜欢他这样说,但我还是说:“没有,没有争议。”

“实际上,我们俩都知道,夏米克?约翰逊前一周还去那里当过*舞女。”

“是表演*舞,”我纠正道。

他看着我。“因此,她又回去了。当然是做金钱交易。我们也都同意这点吧?”他没等我回答又接着说:“我可以找到五、六个男孩子证明她和巴里之间很友好。得啦,科普。你过去也处理过这种情况。她是个*舞女,未到法定年龄。她偷偷溜进大学兄弟会聚会场所,被那个富家子弟看上了。他会怎样,把她打发走,或者不招呼她,或者无论其它怎样。她便生气了。”

“但身上的许多伤痕怎样解释?”我说。

莫特用一只看上去像被碾死在马路上的动物一般的拳头砸着桌子,说:“她只不过是想要一大笔钱。”

弗莱尔说:“暂时别这么说,莫特。”

“去他妈的。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之所以不放过他们,都因为他们有钱。”莫特最最冷酷地瞪了我一眼。“你其实知道那婊子有前科,对吧?夏米克”——他用一种嘲讽的声音念着这个名字,我非常生气——“已经有一个律师了,想敲诈我们的男孩子们。对那头母牛来说,这就是个发薪的日子。就这么简单。一个他妈的伟大的发薪日。”

“莫特?”我说。

“怎么啦?”

“嘘,现在是成年人之间在说话。”

莫特嘲讽地说:“科普,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等他说下去。

“你要起诉他们的唯一原因是因为他们有钱。而且你知道这点。你还在扮演影视中那种劫富济贫的角色。不要假装不是。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是什么真正让我屁股着火吗?”

我今天上午才让一个人的屁股痒痒了,现在又让另一个人的屁股着火了。真是不寻常的一天啊。

“说来听听,莫特。”

“在我们这个社会,这是普遍现象,”他说。

“什么现象?”

莫特猛地举起双手,狂怒地说:“憎恨富人。你随时都能听到这样的话:‘我恨他,他太有钱了。’看看安然(Enron)丑闻和其它丑闻吧。现在,这已经成为一种受到鼓舞的偏见——憎恨富人。如果我什么时候说:‘嘿,我恨穷人,’那我会被吊死。但咒骂富人会怎样呢?嗯,你可以随心所欲地骂。人人都可以恨富人。”

我看着他。“也许,他们应该成立一个互助小组。”

“去死吧,科普。”

“不,我是认真的。特朗普(Trump),还有哈里伯顿公司(Halliburton)的人。我的意思是说,这个世界对他们是不公平的。互助组。对,他们应该有个互助组。也许搞个电视马拉松或者其它什么。”

弗莱尔?希科里站起来。动作当然是戏剧性的。我还以为他会向我行屈膝礼呢。“我想,我们还是到此为止吧。明天见,帅哥。还有你”——他看着洛伦?缪斯,张开嘴,又闭上了,浑身颤栗了一下。

“弗莱尔,怎么啦?”

他看着我。

“卡尔和吉姆那件事,”我说,“只证明她说的都是事实。”

弗莱尔笑了。“怎么会呢?”

“你的男孩子们很聪明。他们一定是自称卡尔和吉姆,因此她才会那样说。”

他耸起一道眉毛。“你认为这可能吧?”

“弗莱尔,你认为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会让她那样说吗?”

“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夏米克想陷害你的当事人,她为什么不直接说出他们的正确姓名?她为什么要去编造与卡尔和吉姆的那些对话?你读过她的陈述。‘把她向这边转,卡尔。’‘让她仰起身子,吉姆。’‘哇,卡尔,她很享受呢。’她为什么要编造这些?”

莫特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她是个想钱想疯了的婊子,笨得要死。”

但我可以看出来。我击中了弗莱尔的一个要害之处。

弗莱尔倾身向着我。“科普,问题就在这里:其实我们完全没必要这样。你知道这点。也许你是对的。这也许是有些说不通。但你也知道,这会让事情混乱起来。而这正是你这个我最喜欢的美男子最希望出现的局面。我说得对吗,合理怀疑先生?”他笑了笑。“你可能有些物证。但是,嗯,如果你把那个女孩子放到证人席上,我也不会善罢甘休。这将是一场游戏,一场比赛。我们都知道。”

他们向门口走去。

“再见,朋友,庭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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