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忘?”潘文嘉细细剔着一只酱鸭翅,抿了一小口酒,慢慢悠悠地说:“那可是寒冬腊月,地冻得嘣嘣硬。那一下,摔得我尾巴骨疼得坐不下,上课只能在后排站着听。”说完,自我解嘲地笑了起来。
高岩却笑不出。想想当时年少轻狂,为争李玲出手伤人。如今却和李玲劳燕分飞,倒与潘文嘉对饮同酌,真乃人生如戏呀!他举杯对潘文嘉说:“潘医生,你若不嫌弃,请接受我这迟来二十年的道歉。我先自罚一杯!”言毕,一仰脸,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
潘文嘉又替他斟满酒:“过去的事不提了。现在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一笑泯恩仇啦!”
高岩又举起酒杯:“还有小岚昨天出口伤人,当众说了些大不敬的话。子不教,父之过。我在这儿代小岚请罪啦!”
潘文嘉立即按住高岩的杯口:“不敢当不敢当!童言无忌嘛。再说,小岚的话,至少一半是对的。二十多年前,我确实追过李玲,我对前妻都供认不讳。可是现在……”
“现在怎样?”高岩脱口而出,自知失言,却已覆水难收。
潘文嘉垂下头去,长叹一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高岩亦缄口无语。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似乎也无权说些什么。少顷,问道:“她在你那儿做得怎么样?”
潘文嘉说:“多亏她了。她来时,把她的客户都带来了,当然是经过蓝十字同意的,我们本来就是他们的加盟单位。现在营业额增加了很多。我准备再增加一个男科。中国医学科学院有位退休的院士,专精男科,现在随女儿住在湾区,我们正在洽谈,想请他出山坐镇。”
“行嘛,潘医生。你越做越大了嘛!”高岩由衷地为他高兴。毕竟李玲在他那里工作,好像潘文嘉的兴衰也与自己休戚相关。
“是呀。”潘文嘉笑逐颜开,“现在诊所准备扩编,股权也在调整。不瞒你说,我占百分之二十五股份。李玲刚来时,我说服投资方给她争取到百分之十。下月,我们准备还一批贷款,银行会释出一批股份。我想再给李玲增加一些,比如百分之十。这样,她年底分红就能增加一倍。她一个女人,又要供房子,又要供个念大学的孩子,光靠工资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