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一转眼,又到了上海滩的傍晚。

白天的时候,上海滩繁华得孤傲而又拥挤。到了夜里,上海滩就摇身一变,变得妖娆而又多情。上海滩的活色生香,是从那条南京路开始的。当南京路上的车涌向上海最有名的“卡萨布兰卡夜总会”时,就说明上海的夜降临了。上海的夜很浪荡,也很动荡,有人在上海的夜里挥霍去万贯家财,有的人则在上海的夜里丢掉身家性命。很多人会喜欢上海的夜的浪荡,但并没有多少人会喜欢上海的夜的动荡。

而刘爷大概就是个喜欢动荡的人,像他这样的人,本就是因动荡而生,因动荡而起,没有了动荡,怕也就没有了如今的刘爷。刘爷不叫刘爷,“爷”肯定不是他的名,他原本是有名字的,至少当年他在黄浦江的码头上当搬运工时,在英租界的巡捕房里当巡捕时,人们都叫他“刘禹天”,可后来,他穿上了西装,他开了“卡萨布兰卡夜总会”,他掌握着大半个上海滩之后,就没有人再叫他的名字了。人们提到他,总是说“刘爷”,他是上海滩的土地神,到了上海滩的人都把他当“爷”一样供着。

有人想奉承爷,有人想扳倒爷,有人也想成为爷。上海滩的“爷”们就像是流水席,换来换去,还是换汤不换药,不同人却同命,今天还是歌台舞榭明天就会一命归西。可是刘爷不同,他命大,台子硬,用“手眼通天”这样的词都不足以来概括他的本事。论声势他不如青帮,更没有日本人或者英国人做后台,他靠的就是自己的手眼,上海滩哪个弄堂里掉根针他能听见,哪个小赤佬坏了规矩,就算是钻进南京路的下水道里也能被他揪出来。不管是黑道上还是白道上的事情,谁在上海滩不明白的,到刘爷那里,总能够解决。

在上海滩,刘爷不需要求任何人,但是上海滩的每个人都必然会有有求于刘爷的时候。所以他手里没有那么多的枪和刀,虽然早些年也上过名帖拜过门,论资排辈在青帮里也有些分量,可刘爷从不收徒弟,就凭他“刘爷”的名字,也没有人敢来“卡萨布兰卡夜总会”为非作歹。跟刘爷过不去,就是跟上海滩的老老少少过不去,砸了刘爷的面子,就是砸了上海滩的面子,日本人在上海滩够横的,到了刘爷的地盘上也得掂量掂量。

所以,对上海滩的人们来说,刘爷的“卡萨布兰卡夜总会”简直就是天堂,只要别坏了刘爷的规矩,在这里你可以纵情的发泄。这里有美酒,有美曲,更有美人。“卡萨布兰卡夜总会”里的每一个姑娘都有着上海滩数一数二的姿色,作为头牌的Kiki更是公认的上海滩的No.1,说到她的相貌,除了“秀色可餐”实在是找不到别的词汇能够形容。刘爷喜欢Kiki,这不是什么秘密,刘爷养活着很多女人,这同样不是什么秘密,在上海滩,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养几十个女人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更何况是刘爷,上海滩的手脚和耳目。但是Kiki不是一般的女人,她风流但不风尘,跟十几个女人抢一个男人的事情,她可受不了,刘爷并不勉强,他不喜欢勉强女人。刘爷看着Kiki在台上享用万千宠爱,只是淡然一笑,饶是如此,依然没有人敢打这上海滩最艳丽女人的主意。他们知道,在上海滩,只有刘爷玩剩下的,才能轮到他们,刘爷如果不吃,没有人敢抢在他前头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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