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成为人类的第一种货币不是偶然的,它天生就是当货币的料:美丽、轻便、耐磨损,多数地方不生产,除了用作装饰没有实际用途;而且很关键的一点是,它无法假冒,不怕会出现假币。后来,人们也用铜铸造宝贝当货币用,但是三岁小孩儿也很容易把它们与真宝贝区分开来。用陶瓷也许可以制造出可以乱真的宝贝,但是制造的成本必然极高,得不偿失。因此,除了中国,在世界其他地方,特别是亚洲、非洲和大洋洲等许多地方,人们也都曾经使用宝贝当货币。虽然宝贝有200种之多,全世界的人们却都只选用两种宝贝当货币:黄宝螺(因此也叫货贝)和金环宝螺(也叫环纹货贝)。这是不约而同,还是从共同祖先那里传下来的传统?
中国从西周末年开始,金属贝逐渐取代了天然贝;春秋以后,金属贝又逐渐被其他的货币取代;到秦始皇改革币制时,明文规定禁止用贝做货币。但是在世界其他地方,有的一直到19世纪还在用宝贝当货币。大量货贝被从非洲东岸支付给不产宝贝的西非,光是1867年一年,从尼日利亚拉多斯港口就运走了3400吨的货贝用来购买含油种子。这必然会导致通货膨胀,难怪到19世纪末,货贝就迅速贬值,不值钱了。
世界上已知的贝壳至少有好几万种,为何人们独独选了宝贝当货币?除了宝贝有较规则的形状便于辨认、携带之外,一个重要的因素可能是宝贝与其他贝壳相比,更为光滑亮丽,就像珠宝一样显得更为珍贵。贝壳的表面覆盖着珐琅质,使贝壳有了光泽。但是在生活中,珐琅质会磨损,如果长了海藻或藤壶,更会破坏贝壳之美。宝贝在行动时,它的外套膜通常是从壳中伸出来,包住整个贝壳。外套膜分泌珐琅质,生长、修复贝壳,并保护它不受磨损和寄生物的侵害,所以宝贝的贝壳会一直那么光滑。
宝贝的外套膜长着很多枝叶,色彩通常非常鲜艳,看上去就像海兔。宝贝外套膜的色彩、图案往往与贝壳差别很大,一旦受到惊吓,就迅速缩回壳内,露出截然不同的贝壳,让捕食者感到困惑。而宝贝长着两排“牙齿”的开口看上去就像一个吓人的大嘴,也许能把捕食者吓跑。
用货贝当货币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只有一种面值,单纯以个数计算,遇上大宗的买卖就很不方便。一种变通办法是用宝贝的大小设定面值的高低。《汉书?食货志》详细记载了宝贝的五种等级和对应的价值,依据就是其大小。最低一级的宝贝不足一寸二分,值钱三文,这显然指的就是最通行的货贝,平均长度大约2厘米。而最高一级的宝贝四寸八分以上,值钱二百一十文,常见宝贝中能大到这种程度的只有一种,那就是虎斑宝贝(也叫黑星宝螺),平均长度大约8厘米,能长到15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