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今台澎金马的版域里,我认为马祖是最醇美的酒之故乡,虽然埔里绍兴也十分驰名,金门高粱也脍炙人口。
身为一个政府,还要与平民争酒钱,也太小家子气了。如果要限制,限制大资本家设大厂,用工业方法制酒,尚有道理来限。至于一般的民宿主人,亲手酿几坛好酒来待远客是多么诗意的经营啊!怎么忍心扼止?
我不好酒,但旅行天下,总觉附带品一口酒是很必要的。例如加拿大的冰酒,桂林的三花酒,张掖的皇台酒,四川的五粮液,日本的加冰清酒,或金门的大曲。还有那些喝不到的,例如苏东坡在海南岛喝的土著椰子酒,或黄庭坚喝的橘子酒也都令人格外神往。至于虚构之酒,如贾宝玉在梦中喝的“千红一窟,万艳同杯”看来应是花果酒,令人尤不胜魂思梦想。
但马祖之酒却是可以触及的美梦,可以含在口中的真实幸福,商家给它取名叫“酒中酒”,其酒甘醇浑厚,朴实无华,保持着田家风味。目前的“主酿人”多是老妈妈。我认为此类“酿酒人”其实是“国宝级酿酒人”,他们的身份跟诗人类似,他们生产的东西都是神品,都是造化天工。这种酿酒人我们的主政者应该哭着爬着拜着,求他们多酿几坛好酒才对,怎可限制他们呢?酿好酒的手法一旦失传,我们的损失比少掉一个邦交国要严重多啦!
李白那人酷酷的,杜甫很记挂他,常写诗来念他,可是李白却并不怎么想念杜甫。终于,这人好不容易总算写了一首诗给妻子,(他的妻子其实也是大有来头之人)也不肯好好写成一首情诗,只嘲笑她嫁了个酒鬼。
可是,就是这样的李白,居然还写了一首诗给纪叟,那姓纪的老头何德何能可得到李白一整首诗?原来那诗的题目叫《哭宣城善酿纪叟》,内容如下:
纪叟黄泉里
还应酿老春(老春指酒)
夜台无晓日(夜台指墓穴)
沽酒与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