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白,我没有吃过的美味(2)

(陶)弘景曰,脂即熊白,乃背上肪,色白如玉,味甚美。寒月则有夏月则无。

以上是比较静态的数据,看来熊白是温带或寒带地区的熊为了贮存冬眠时期所需的热量而预存的脂肪,猎人趁它冬眠前猎熊到手就可享此美味。台湾的熊没有冬眠的必要,想来如果有人在冬天跑去动物园偷熊来杀也找不到背上那块奇怪的脂肪。

至于比较动态的描写见于《北齐书》,提到有一位名叫李德立(顺)的人跑到宴席上,“连索熊白”,这是一千四百年前的事了,不知为什么,至今听来仍令人垂涎。

但即便在古代,熊也不是随便就猎得到的野兽,所以想来也是猎人可遇不可求的天赐。记得曾在某书中看到处理的方法是腌制,应该颇合理,因为如果偶然才猎到一只,而春夏猎得的又找不到熊白,只好靠腌腊肉的方法才能终年享受了。

可是话说回来,这熊白不过就是脂肪嘛,而脂肪不就是肥肉吗?肥肉又能好吃到哪里去呢?不过,我仍相信熊白万分美味,试想鱼翅不就是鱼鳍吗?我们惯吃吴郭鱼,丝毫不觉吴郭鱼之鱼鳍有什么美味,可是人家鲨鱼的鱼鳍就是大不相同呀!

臆想中的熊白应该是比较硬实,又有点韧,像筋。做成腊味后切成薄片,既透明,又有稍许脆爽,跟那些毫无劲道的腻腻叭叭的肥猪肉是不同的。美食中除了“色香味”之外,触觉也是极重要的,熊白或海蜇皮或绿豆冬粉,皆各有其触觉之美。

至于我没吃过熊白又凭什么在此大谈其美味呢?应该说,是靠着诗人留下的信息。诗人虽然常吹牛,但比之政治人物要可信多了,苏东坡有《岐亭诗》五首,岐亭是地名,是东坡好友陈季常(慥)的地盘,东坡贬黄州,本来可算不幸,但好友也在这一带,加上这里食材不错(东坡肉就是在这里发明的),故可算“良性贬官”。老友重逢,又受了委屈,季常便倾囊备膳。东坡写诗五首是劝他不可为此杀生,东坡是个馋人,却劝别人不要杀生,其实指的是“不要特地为我杀生”,其中第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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