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爱毋宁死

凡是早恋而遭到父母强烈反对过的子女,或者粗暴干涉过儿女早恋的父母,都会留下深刻的体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压迫越强烈,反抗就越彻底。

虽然美女与诗人相爱之时,已经是二十二岁的少妇,可本性上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至于诗人,已经年届三十,也还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当他们彼此眼中有了对方,一次次舞会、游玩之后,就开始了单独的幽会,北平石虎胡同七号 徐志摩组建的新月社,成了他们的幽会之地。在某一个“翡冷翠的一夜”之后,他们两人互订了终身。

而当这样的私情曝光之后,巨大的压力超乎他们的想象。社会舆论口诛笔伐,铺天盖地,小曼的父母也认为女儿的行为,辱没了家风,对不起女婿,自觉地代女婿严加看管女儿;而志摩的父母更是痛恨那个不良妇人,勾引带坏了自家的好儿子。

就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将志摩视为义子的泰戈尔,邀请他去意大利相会,胡适等人劝志摩借机出走避避风头。一对恋人相互为着对方的处境考虑,答应了这样的邀请。

压力、别离,还有比这两样更厉害的爱情催化剂吗?两个年轻人越发爱得不可救药,跨越大洋的通信,几乎篇篇充斥 “爱和死”,不能爱毋宁死,成为他们的信念。

“我有时真想拉你一同死去。我真的不沾恋这形式的生命,我只求一个同伴”,“我说出来你不要怕,我有时真想拉你一同情死去,去到绝对的死的寂灭里去实现完全的爱,去到普遍的黑暗里去寻求唯一的光明”,“我恨不得立刻与你死去,因为只有死可以给我们渴望的清静,相互永远地占有 ”,信件里这些疯狂的字眼见证了他们当时燃烧的激情。

在小曼眼里,周围全是“风刀霜剑严相逼”,容不了她和志摩纯洁的爱情。她本来身子就弱,急火攻心加上思念过度,晕厥症趁虚来袭,几乎真的被夺去小命。她忍不住了,给志摩拍了一封电报:“希望两星期飞到,你我做一个最后的永诀。”志摩接到电报心急火燎匆忙回国。

情势并没有好转,虽然回国,依然近在身边,却无缘相见。好不容易在一次舞会上,两个人得到共舞一曲的机会。志摩在日记里记录下自己兴奋的心情,“今晚与你跳的那一个舞,在我最enjoy不过了,我觉得从没有经验过那样浓艳的趣味 你要知道,你偶尔唤我时,我的心身都化了。”

志摩像个小孩子似的特别容易得到满足和快乐,只是和爱人共舞一曲,已经足够他回味无穷,“像这样的艳福,世上能有几个人享着,像这样奢侈的光阴,这宇宙间能有几多?”他不像很多男人,最好省略掉谈情说爱的所有环节,径自扑向上床那个主题,他懂得享受爱情,懂得珍惜所爱的女人。

想起这两个热恋中的男女,我就会想起,早些年风靡过的卡通画:一对男女小娃,男娃认真地拽着自己的小短裤,讨好地供好奇的女娃探头探脑做研究之用,换了成人就是流氓,因为纯真却让人莞尔。

小曼和志摩就是这样一对纯真的小娃娃,纵然也有金童玉女配对引致艳羡目光的虚荣心,更多的还是不理凡尘,投入游戏的认真和忘我,不懂得瞻前顾后,完全像两个贪玩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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