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算(5)

同样的高价,能不能从市场上多少拆进点儿?”安宁不安地问道。

“难。现在场内资金根本就不能露头,一露头就被抢了。这东西就这样。大家都不要时,价格低还容易拆到。等大家都要时,价格涨上去了还拆不到了。如果我们一定要这样的资金,明天我就给场内的朋友打个招呼,看哪家公司有可能出资金的,就别在场内挂单了,直接在场外协议交易得了。可这样的资金有额外成本。”

“回扣?”

“人家可不叫回扣,人家叫佣金。”

安宁说:“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是最近资金紧张起来后才叫起来的。这名称多好,回扣不仅难听,还容易惹麻烦。国家明令禁止在资金往来过程中收取回扣,一旦查实,要按行贿受贿罪论处。”

“那佣金怎么收?”

“看拆入的资金量大小和价格高低。资金量大,佣金比例低,大概1%、

0.5%。资金量小,佣金比例就高,听说有高到3% 的。还有就是价格。人家帮你把价格向自己公司砍低了,你总得给人家意思意思吧,一般都是砍下来的利率的一半,比如人家帮你从年息20% 砍到了19%,帮你节省了一个点的利息,那么你就得补偿人家0.5 个点。但我觉得咱们这种公司不好走账。不管哪种情况,人家都只收现金,不开收据和发票,钱直接入到单位的小金库或干脆就进了个人腰包。”

“那咱们可难办了,财务上不好处理。”安宁无奈地说。

“即使财务上能处理,咱们也不能要这么高息的钱啊。负担太重了。”林芙蓉说。

“咱们现在账上没钱了。今天打下来,刚才严经理查过,咱们的保证金账户还只剩下二百来万了。估计明天这点儿资金应付不了多一会儿。财务上说,下午又派人去银行查过了,马总联系的资金还是没到账,可林董事长说对方昨天已经按时划出来了。现在事情都赶在了一块了。马总下落不明,报了案也没结果。本来今天就应该到账的八千万元,现在还不知在哪里。林董事长和洪总都想不出什么办法。事情怎么突然成了这个样子?”

“那怎么办?”林芙蓉问严冬。

严冬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这里头大有名堂,这回应该是人家挖好了坑,专门等咱们往下跳。从亿邦与本地的关系来看,我猜他们的持仓成本肯定大大低于我们。他们在现在的任何价位上出货都能赚得盆满钵满。这种判断如果属实,那我们这次可被动了。我们现在就算想放弃做多也来不及了。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好了。”

三人面面相觑,一筹莫展。

看守所里的马跃进更是度日如年。

自从他被从机场带到看守所收押,就再没有人理过他。没有人向他了解什么情况。马跃进在看守所里受到的待遇很好,住的是单间,装有电风扇,午餐和晚餐都是二菜二汤。

虽然伙食比想象中要好得多,但马跃进没有心情吃下去。他强烈要求出去,但是没有人答理他。他要求见看守所所长,看守说所长出差办案去了,不知道哪天回来。马跃进气得整天粗话不断,但也无计可施。

待在看守所,就像与这个世界隔绝了一样。马跃进的手机自从到达看守所就被收走了,想打个电话也打不成。看守所里也不提供报纸杂志,连手纸都是用一次申请一次,绝不多给。电视和收音机更是不可能有。马跃进的手提密码箱也被收走了,想拿点儿钱打点一下小看守,让他给单位打个电话也办不成。马跃进试探过几次,想托看守通知公司,但看守就是不答应。

马跃进来上海几年,清楚上海人的为人处世之道,没有好处的事情是不会去做的。

他想到眼下正在做庄的股票,想到联系好的资金,想到公司找不到他会怎样,可就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弄到这个地方来。是不是警察搞错了?可不管对错,连提审都没有,好像自己已经被别人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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