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小子(7)

那药是钴蓝色的胶囊,开处方的医师是位祆教徒。“华灵福先生,每十二小时吃一颗。”在居那加德狮咬人事件发生后,由这位医师他担任主治。“这药能让你有千载难逢的好梦,但是它也能止痛,”丘提亚医师说,“千万不能一次服用两颗,美国人吃药老爱一次服两颗,这种药可不行。”

“这药叫什么名字?我想总有个药名吧!”华灵福心存怀疑。

“你只要服一颗下去,就会忘了药名,”丘提亚医师兴高采烈地说,“在美国是不会听说这种药的名字的,你们的食品药物管理局绝对不会批准。”

“为什么?”华灵福问,他还是没有吞服第一颗。

“来嘛,吞下去,你就会明白了,”这位祆教徒说,“没有比这个更棒的东西了。”

帕特里克伤口虽疼,却不想贸然尝试药物迷幻之旅。

“我想先了解食品药物管理局为什么绝对不会批准这种药,再服用。”他说。

“因为它带来太多乐子啦!”丘提亚医师喊道,“你们食品药物管理局那些家伙不喜欢享乐,好啦!把药吞下去,要不然我得开别种药给你,让你没乐子可享。”

这药让帕特里克入睡,或者说,那真是睡眠吗?他的意识被提升至睡眠达不到的极高层次,不过他当时哪里会晓得,他预见到了未来?哪有人能辨识出未来的梦境?

华灵福飘浮在黑暗的小湖上方,势必有某种飞机,要不然华灵福到不了那儿,可是他在梦中并未见到或听到飞机,他单单是一直在下降,越来越接近小湖,湖畔环绕着墨绿色的树林、枞树与松木,许多的白松。

地表上几乎看不见岩石,看起来不大像缅因州,华灵福小时候曾去那儿参加夏令营,也不像是安大略,帕特里克的父母曾在赫伦湖的佐治亚湾,租过一间度假屋。他从未到过梦中那片湖泊。

这里那里,到处都有码头伸进湖里,有的码头系着一艘小船,华灵福也看到一间船屋,不过在梦里,头一个让他感官有所知觉的,是赤裸的背部抵住码头的触感,他和厚木板之间虽隔着浴巾,却仍觉得木板粗粗的。一如他前头没看见飞机,他也看不到浴巾,只觉得到他的肌肤和码头之间隔着某样东西。

太阳刚下山不久,华灵福并未见到夕阳余晖,但是他分辨得出来,太阳余威犹在,码头依然温热。帕特里克几乎一览无遗地看到幽暗的湖面和更幽暗的树林,然而除此之外,他只能感觉到这个梦境。

他也感觉到水,可是一直没下到水里去,而是觉得自己刚从水中出来,他的身体在码头上渐渐变干了,但他还是觉得冷飕飕的。

接着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华灵福从未在别的女人那里听过这样的声音,那仿佛是天底下最性感的声音,说着:“我的泳装好冷啊!我要把它脱掉。你要不要也脱掉你的呢?”

在梦中,从这一刻起,帕特里克察觉自己勃起了,听见一个很像是他自己的声音说:“好啊!”他也想脱掉湿湿的泳裤。

除此之外,还有湖水轻轻地拍打着码头的声音,以及水珠子从湿答答的泳衣上,透过木板间的空隙,滴回湖面的声音。

他和这个女人这会儿一丝不挂了,她的皮肤贴着他的,起初又湿又凉,然后变暖了。她的呼吸喷在他的喉咙上,很热,他嗅闻得到她湿淋淋的头发。此外,她紧绷的双肩吸收了阳光的气味,帕特里克的舌头尝到某种类似湖水的滋味,他正用舌头舔舐着女人的耳朵外缘。

华灵福当然也进入她的身体里面,在那幽暗怡人的码头上,无休无止地缱绻燕好。八个钟头以后,他醒来,发觉自己做了场春梦,然而他的命根子依旧勃起,巨大坚挺,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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