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萧平凡说到做到,他还真给周刊挪了一下窝。新的办公室面积虽然没有以前大,但很是敞亮,站在临街的落地窗前,还能看到萧平凡经营的广告牌。看来萧平凡真是赚到钱了,我以为他只是说给周社长听听而已。
周社长满脸都写着高兴,他终于离开那座阴暗发潮的小楼了,他说自己在那里一呆就是十多年,早就腻味了。他有风湿性关节炎,早就想逃离那个鬼地方了。在萧平凡的安排之下,周社长依然享受着最高待遇,拥有一间最大的单独办公室。我也有一间办公室,很小,但也是单独的,装修工人在给我办公室门上贴上“主编室”的那一天我就在现场,心情激动得如同做梦一般。
对于萧平凡的大手笔,我很受鼓舞,连熬了两个晚上的夜把周刊改版计划做了出来。我主张将《全江生活周刊》更名,“全江”的字眼使得周刊很受地域的限制,这不太利于将来的扩张计划,做媒体就得有一个全国性的版图,不能被全江市这一亩三分地给捆住了。
萧平凡说我的想法也很“大手笔”,颇有几分传媒大佬的气魄。他认为“更名”的提议拓宽了他的思路,于是他开始盘算着打造一本“立足全江市,辐射全国的时尚生活周刊”。我没想到自己不经意的一个提法竟然激起了萧平凡思想上的“大跃进”,于是赶忙给他踩了一脚刹车,说还是先立足全江市,辐射全省吧。
我给周刊起了一个很悬乎的名字,叫《白鸟生活周刊》,这把萧平凡搞得是一头雾水,好端端的一本关注人类的生活周刊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动物世界了呢!
萧平凡说这白鸟不会说的是“白鸽子”吧,难道新的周刊要承担起维护世界和平的使命?
我说这不是“白鸽子”,但跟“放鸽子”的意思差不多,我曾经放了全江市的鸽子,把它抛弃了,后来我又被北京放了鸽子,这算是扯平了。
第三章
萧平凡越听越糊涂,咬在嘴里的苹果都忘了嚼,我不得不对“白鸟”进行一番解释。萧平凡听了我的解释之后便开始拍案叫绝,立刻对刊名一事拍了板。其实这个名字是我为自己取的,真没想到竟得到了萧平凡的采纳。“白”就是“白领”的意思,“鸟”就是“候鸟”的意思。我三年前离开全江市闯荡北京,现在我又回来了,我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职场的候鸟,在不同的城市之间迁徙,失望了我就离开,去另一座城市寻找新的希望。萧平凡也曾一度南下过广州,所以他很认同“白鸟”的说法,“大炮”也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白鸟”嘛,因为他现在也回到了全江。
其实《白鸟生活周刊》的实质就是《白领生活周刊》,只是“白领”听起来一点都不新鲜,也不够唬人,当然也没有时代感。现在的白领是漂泊的,他们一直都在努力地寻找着一个舒适的鸟巢。萧平凡说这样的白鸟很多,很能赚取眼球。
我本来还备选了一个《蚂蚁生活周刊》的,可惜没用得上。
我很阔气地主张更换印刷纸,周刊原先的用纸太劣质了,看起来像一本黑白的学术刊物,《白鸟生活周刊》应该用优质铜版纸,图文并茂的才会好看。白领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没有人会喜欢黑白的生活。萧平凡连说了几个“换”字,我算是看出来了,凡是多花钱的建议他一律采纳。我也逐渐忘记了我那三万块钱投资了!
我这只毫无办刊经验的“菜鸟”还毫不客气地批判了周刊原先的内容。我感觉《全江生活周刊》就是一本十足的“便民手册”,里面充斥着大量的饭馆信息、打折信息和美容知识,而且大多都是从网上扒拉下来的。我提出要关注“白鸟”的精神生活,人一旦饱暖,便会不自觉地思淫欲,这个“欲”字便是精神活动,是所思和所想。萧平凡也赞成加大采访力度,提倡今后要多一些一手的素材,他还同意给周刊增加一名摄影记者。周社长要是听了我这番话,非得被气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