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哈哈笑着说:你这孩子,把这纸条藏好啊,他写的字很值钱的。
写完这段,我的眼睛已经有几分湿润了,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坐在陈先生面前那副羞涩的模样。
一个已经长大,一个却往生了。
后来,我没敢拿着这张纸条去找他,经过北京的十数次搬家以后,这张纸条就不见了。
这是我生命中的遗憾之一。
再后来,陈先生就定居在了国内,他办了一本我至今认为是我看过的最好看的小资杂志,里面介绍的各种视觉文化对我的冲击极其强烈;
他拍了一部电影,画面唯美得连张艺谋导演都应该甘拜下风了;
他做了自己的服装品牌,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是逸飞男装的忠实支持者;
他在上海市泰康路田子坊做的工作室也是我在上海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
我这么地关注他,其中有一个小小的私心。如果说当年的这个青涩男孩完全还不具备和陈先生对话的资本,我希望他看到今天的我,那个捏着他的电话号码觉得无上荣光的孩子,现在已经成人成才了,我希望他能够看到。
再见陈先生是在去年,他筹拍《理发师》的时候,偶尔看到了我拍的三十年代的一部戏。
那部戏是我的第一部作品,名字叫《婚姻的故事》,是由林海音老师的小说改编的,我在戏里演一个富家公子,除了要演出那个年代的感觉还要唱越剧。
对我的挑战真的挺大的。
但我不辱众望,拿下了这个角色。
陈先生就是看了这个,然后通过经纪人他找到了我。
在敲陈先生房门的那一瞬间,我是百感交集。从上次走出那个包间的门到现在再次走进他的房门,这之间整整隔了十年呢。
十年。
当年走出包间的我是一个青春少年,而现在进他房间的是一个马上要步入中年的我。
我特别想看看这么些年对我有着很深远影响力的这个人,然后告诉他我的一切,我的成长,我的成熟。
那天看到陈先生的时候,我非常拘束。
关于戏,他跟我聊了很多,我就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
他说他喜欢我在电视剧里的表演,但他觉得我还没有达到剧中人物的那种骨瘦如柴的标准,不太合适。
我一听到不合适,心里特别高兴,人也在一瞬间放松了。
其实我今天来见他,并没有想过要拍这个电影,我只是想来见见他。
之后,我们就很轻松地聊了起来。
但是,我一直都没有跟他说起,我们曾经有过的那个一面之缘。
走出了他的房间,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门在我身后轻轻关闭的一刹那,我轻轻地说道:您一定不记得我了,十年前您给过我家里的电话号码啊。
这是我对自己说的话,也是我自己内心的一个小秘密。
我承认,在我生命中出现过许多的重要人物,他们中的每一位,对于我的成长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为了有一天能和他们对话,我一直在做不懈的努力。
陈先生这一辈子提携过很多的后辈和新人,这是他主动或者不经意去做的,但他永远不知道,他的一张小小的纸条对一个对未来没有什么想法的孩子来说,有多么地重要。
陈先生走好。
搭档李静
这是个很神的女人。神有很多种:神秘、神奇、神气、神经、神道。以上所有的特质,在这个女人身上都具备了。
这几年来,大家开始关注到我们的节目,开始关注到这个在台上神气活现的女子。但初相识时,她并不是这样的。
1999年,我的事业进入低谷。过气、官司加上整个人也开始发胖,天天在家待着,成了一个标准的下岗演员。
有一天,有个电视栏目给我打电话:喂,戴军吗?我们是《小鸡捉老鹰》剧组的,是个访谈节目,想请你来上一下。
我反应很迟钝地说:啊,是吗?我天天在家待着,没有什么可谈的。
对方是个小女生,估计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反应,也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噢,我们再联系吧。
隔了一天,另一个很好听的女声给我打来电话:戴军你好,我是李静啊,你记得吗?你上过我的节目啊。
七聊八聊的。我定下了在某一天去上她的节目,因为我实在觉得没有什么可说的,她就安排了我和何静合做一期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