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高尔夫球童(35)

那天,安氐服务的客人打了OB球之后,农民就跑到OB桩去捡客人的球,客人要他把球还回来,他反而理直气壮:"你说这是你的球,那你说出你的球号来?"客人自己着急打哪记得那么多呢,安氐也大意了,不清楚是多少号。客人说,我忘了。捡球的小孩就是坚持不给,客人生气地说:"小子……""你说话干净点。"见到这样的情景,安氐多么希望巡场及时出现,可是没有。直到最后小孩自知理亏,很不情愿扔回那个属于客人的球,这场争执才算结束。

他们要上果岭的那一刻,巡场终于出现了。一方面安氐着急补沙,一方面担心小孩在下一洞继续上演这一幕,于是安氐向巡场反映了这件事情,"刚才有个小孩捣乱,捡客人刚打出去的球。"安氐还想说"还跟客人发生了争吵"之类的话,但是巡场已经走了。安氐在补沙的同时,发现巡场在下一洞的树林里,找到了那个小孩。只见巡场说了几句,那孩子就骑着自行车,向她们的果岭方向奔来,还没有等客人推完,他就冲上果岭质问:"是哪个球童跟巡场说的?"很吓人的口气。

安氐不想连累同组的球童,也怕影响客人打球的情绪,安氐很爽快地承认了。当时巡场就跟在小孩的后面,一言不发,任由他对安氐辱骂,也没有一个同事主动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这无形地纵容了那小孩继续肆无忌惮、口无遮拦的大骂,并威胁安氐要小心点,安氐只好忍了。更让安氐惊讶的事情,发生在下一个洞。

在客人要打第二杆的地方,那个小孩突然拿了OB桩冲了出来,直奔安氐而来,嘴里还骂着安氐的祖宗十八代,继续威胁,"以后不要让我在这几个洞看见你……"客人实在看不过,快步上前拦住了那小孩子。

安氐后退了几步,虽然表面很镇定,但是内心那道防线已经被打碎了。并不是小孩的武力让安氐屈服,而是因为巡场明知这里会发生什么,却销声匿迹,看不到人影。

而对待球童,巡场就趾高气扬,好像八辈子欠了他似的,动不动就说,没耙沙,没修果岭,没打旗语……不管是初犯还是故犯,他就像个免费喇叭一样到处跟人讲,某球童今天又被我抓了,犯了什么什么错。弄的人尽皆知,真的是很可恶。球童也是人,谁不在乎脸皮?好几次,安氐都因为巡场的原因,影响了服务质量,本来很好的心情被弄的一团糟,当时真有把巡场掐死的冲动。

半年后,球场来了一个男球童,叫槐国。起初,安氐对槐国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那是在秋天,她和槐国等人同时服务四人一组的赌球客人。片片翻飞的枯叶从安氐眼前飘过,仰目天穹,雁阵惊寒,已至深秋。蓝天深邃、高远,朵朵浮云如安详沉思的智者。

安氐喜欢秋天,这是个闲适恬淡、适宜放飞思绪且充满遐想的季节。既可高歌低吟,浮想联翩,亦可喟然长叹,怅然若失,百感交集。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怡然自得,还是千折百回山穷水尽的黯然失色,完全在于自身的调整与梳理。

李清照的"红藕香残玉簟秋",李重光的"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柳永的"对萧萧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欧阳修的"深夜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等,总是以凄凉幽婉进入眼帘。古今的文人墨客无端地赋予了秋天太多的伤感。

其实,心境本与季节无关,只是秋天更易使人缠绵悱恻心有所思。

读不懂秋天的韵味,会少些生活的诗意。安氐喜欢置身于球场的秋意,从散发着泥土芳香的草甸旁走过,听草际蛩鸣,惊落梧桐;看远山如黛,身临其境,倏然间神清气爽,心境开朗;短笛声萦绕耳际,梦回故乡的田野山庄,思绪在烟云水墨里流连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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