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青梅》:序(1)

曾经有人问我:你对你文学创作生涯中的哪部作品最满意?

我的回答是:我的文学创作生涯还没开始。

到目前为止,我只是在讲故事。

既然是讲故事,那么重点是“故事”,特点是“讲”。

所谓“故事”,不过就是故旧的事,从前的事,无所谓“中心思想”,也无所谓“深远意义”。有深远意义,故事也发生了;没有深远意义,故事还是发生了。你不能因为某故事没深远意义就不让它发生,你也不能因为它发生了,就故意栽给它一个深远意义。同样,你不能因为某故事没有深远意义就不让我讲,你也不能因为我讲了某故事,就一定要咂摸出个深远意义来。

还是那句老话,我讲故事,只是告诉你:有这样一个人,她 / 他经历了这样一些事。

所谓“讲”,就是以讲话的方式把故事叙述出来。当然,我的读者分布在世界各地,我不可能搞个电话会议,亲口把故事讲给大家听,所以我只好写下来,放到网上让大家看。

但我写的方式,仍然是“讲”的方式,就像有几位朋友坐在我家客厅里,而我则坐在他们对面给他们讲故事一样,讲到张某说话,我便操起张某口音,讲到李某哭闹,我便模仿李某哭声,讲到张某跟李某对打,我便时而张某,时而李某,打过来,打过去,打得不亦乐乎。

凡是我在客厅讲故事时不会使用的词汇和句式,我在写故事时也不会使用。我不会像某些作家一样,虽然平时生活里说的也是大白话,但一提起笔来,就变成了所谓“书面语”“文学语言”,仿佛只有那样才算是在“写作”一样。

汉语的口语和书面语一直存在很大的差异,但总的趋势是走向统一。比如以前的人说的是“白话”,写出来却是文言文,但现在还用文言文写作的已经很少了。由于网络的兴起,这种趋势会越来越明显,那些看书时习惯于看到一种与口语不相同的书面语的人,会越来越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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