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街到丹尼斯餐厅,吃完他的牛堡起司三明治和炸薯条,外加两杯咖啡,然后他来到男厕旁边,用公用电话叫了一辆出租车。“要去机场。”他说,然后他们问他名字。他很想告诉他们,他会是唯一站在丹尼斯餐厅门口等出租车的人,但结果他只是说他名叫艾迪。“十分钟会到,艾迪。”电话那头的女人说,然后车子在八分钟后出现了。
赫兹租车公司柜台的那位小姐很高兴让霍顿·布兰肯希普租了一辆日产Sentra车。提领行李处旁有一排免费的旅游服务电话,他去那边打电话订了日日旅店的房间,等他开车过去,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他打开行李,冲了个澡,开电视先浏览一圈有什么频道,然后又关掉,四肢大张躺在床上。但他又几乎立刻坐起来,觉得自己留在月桂旅店204号房的那个手机,一定弄错了。
他找到自己的手机 他不确定那个是不是自己的。看起来没问题,但其实打从买来他就没好好看过;而耳毛先生给他的那个手机,他也没仔细看过,所以
他打开手机,按了重拨键,响了两声后,桃儿接了。他听到她的声音,松了口气。两人聊了几分钟,他把最新状况告诉她。
“我现在是在待命状态,”他说,“但我想我刚刚把状况弄得太复杂了。等到可以动手时,他们得通知我,但我这么搞下来,他们就没办法联系我了。”
“如果手机塞在床垫底下,响的时候还是听得到吧?”
“关机就听不到了。我得打电话到那家旅馆柜台,看有没有留话。”
“或者他们可以用你填牙里面的东西,发讯号给你。”
“如果我再偏执一点,大概就会担心这个了。我得用锡箔纸给自己做一顶保护帽。”
“你尽管笑吧,”她说,“不过那些东西管用得很。”
日子过得很慢。他每天都会打电话到月桂旅店查看有没有留话,查到第三天,柜台职员念了个电话号码要他回电。他打了,一个他不认得的声音问他姓名。“洛里·蒙特罗斯。”凯勒说,“有人叫我打这个号码的。”
“稍等一下。”那个声音说,过了一会儿,长了耳毛的那名男子来接了电话。“你都不接手机,也不检查语音信箱。”
“你给我的手机没电了,”凯勒告诉他,“也没充电器。我猜想你会打到旅馆房间。”
“耶稣啊,我敢发誓 ”
“假设我每天打这个号码两次好了,”凯勒说,“这样应该可以,对吧?”
那人想再给他一个手机,或充电器,或者两者都给,但凯勒努力说服他放弃。他每天上午、下午,外加晚上睡前,会各打这个号码一次。然后他又补充,声音里带着一丝冷酷,他希望不会再拖延下去了,虽然得梅因是个不错的地方,但他家里还有事情要处理。
“大概明天吧,”那家伙说,“明天起床后,先给我个电话。”
但次日早上,他匆匆在同一条街上的店里吃过早餐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西得梅因,找格雷戈里·道林住的那栋平房。他之前曾开车经过一次,只想确定自己还记得地方,这回他的下手目标又在屋前,不是在给草坪浇水,而是跪在一片花圃旁,不晓得用把小铲子在处理什么。
凯勒离开日日旅店的房间前,已经先费事收拾过了,这样办完事情后就不必回去了。他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擦过他可能碰过的几个地方,然后一切都收拾完毕,只剩没把钥匙交还给柜台。如果他接到可以动手的消息,就可以去除掉目标,然后直接赶到机场。如果不能动手,也还是可以回到原来的房间。
他一时兴起,在道林家门口停下车,探过身子摇下乘客座旁的车窗。他无法鼓起勇气按喇叭,因为觉得好像不太礼貌,但他也不必,因为格雷戈里·道林听到车子驶近,便大步走出来想帮忙。凯勒跟他说自己刚搬到这附近,想找来爱德(Rite Aid)连锁药店却找不到,当道林详尽地告诉他该怎么走时,凯勒一只手插进口袋里,里面放着那把转轮手枪。
简单极了。道林浑然未觉,一手抓着打开的车窗口,另一只手夸张地比划着。掏出枪,指着他,朝胸口开两枪。车子引擎还在运转,所以接下来他只要踩下油门,在尸体倒下前,他就已经绕过转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