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要偷听别人的电话,永远不要读别人的信,永远不要在意和你无关的评论,永远不要侵犯别人的隐私。这样,你会省却大量的烦恼。你现在可能还不能理解我的话,但是你以后自然会明白。”
父亲的话果然没错。我一直都遵从他的建议,而且把这个办法用在了其他的方面,不仅仅是别人的电话或是信件。我学会了把注意力从所有可能造成烦恼的事情上挪开,比如那些带着流言碎语的杂志和报纸,以及对我和家人的种种评价和传闻,最多不过站下来听一会儿。我为此感到高兴,我想把父亲的建议介绍给每一个人。
老约瑟夫·肯尼迪的语录中最具名言警句般持久影响力的莫过于:“家里不许哭(nocryinginthishouse)。”
他所说的“家”很明显指的是肯尼迪家。他曾不止一次地这样告诫过我们,而且把这句话当作一条道德戒律来执行。我们所有人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并且自觉遵守。“家里不许哭”,如果你能理解这句话对我们的意义,你就会对我的家族有了更深的了解。
我们只在极少数的公共场合哭过。在一个高度自我感知的社会(highlyself-awaresociety)里,被监督和被批评是与社会知名度相伴的自然结果,我们接受这样的监督和批评。除极少数情况之外,我们对外界的怀疑、流言和造谣都不予理睬。
有人认为我们的应对态度过于沉默,甚至是对那些含沙射影者的默许。在我看来,两者都不是。至少对我来讲,这是老约瑟夫·肯尼迪那句名言的延伸:“家里不许哭。”
布朗克斯这栋房子一直都和晚秋、冬季联系在一起,当然,还有它的大。回想一下,家里所东西看上去都很大——包括我的哥哥姐姐们——对于年龄最小的我来说的确如此。那栋三层楼高的白色房子和周围的树好像长到了云里,姐姐们曾告诉我她们也有同样的感受。一条被灌木隔开的车道沿着草坪的斜坡往下延伸,一直通到马路上。杰克曾教我在那条车道上骑自行车,骑车穿过秋天里打着旋儿下落的树叶,那种感觉非常有趣,只不过我经常撞上障碍物。杰克和波比会把我和自行车推一段距离,以便让我有更快的速度冲下斜坡,车会最终停下来——比如撞到一棵树——我会失望地把车扔到一边。杰克会和波比跑下斜坡再把我给弄回去,“骑得不错!”杰克边跑边说。我知道,这只不过是安慰罢了。
邻居家的孩子喜欢来我们的院子玩儿足球、警察捉小偷和雪橇。有时好莱坞或者罗马天主教堂(CatholicChurch)的大人物也会来我们家做客。1936年,罗斯福总统安排父亲陪同不久之后返回罗马受祝成为教皇庇護十二世(PopePiusXII)的欧红衣主教亨尼奥·佩塞里(EugenioCardinalPacelli)到美国各地访问,后期行程的其中一站就是我们家。记得当时我爬到了他的大腿上,对他长长的法袍、鲜红的帽子以及高高的具有贵族气质的鼻子非常着迷。家里至今保存着他曾经坐过的那条沙发以及上面的缀饰。
布朗克斯的晚餐谈话节目与科德角的一样有趣,但是杰克让晚餐时间变得更复杂和更有挑战性。他发明了一个新玩儿法,目标是桌上的烤牛排。杰克的目的是比其他的孩子先吃到牛排。每天晚餐时,装着烤牛排的盘子总是先端给父亲,然后是母亲,接下来该往哪边转呢?左边还是右边?这是个问题。因为谁在之后第一个接到盘子谁就能享受一块厚厚的、多汁的牛排;而最后接到盘子的人只有可怜的一点点牛排可吃。每天晚上杰克都按照自己的猜测落座,结果呢?杰克后来经常抱怨自己长得太瘦是因为当年总是猜错。
那栋大房子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冒险岛。乔伊和杰克发现楼顶是个玩儿降落伞的绝佳位置,于是他们用被单和绳子做了个降落伞。试验的时候,他们“大方地”叫来了我们家司机的儿子,然后帮他戴上降落伞,然后还帮人家起飞,结果可想而知。幸运的是,那个孩子只是踝关节受到轻微的扭伤,但这事儿简直是太危险了。
这里也有安静的时候——但即便是安静的时候也充满了新鲜感。我仍然记得波比入迷地伏在邮集上用放大镜观看自己的收藏,邮集里放着罗斯福总统送给他的邮票。有时候我们几兄弟会趴在地板上全神贯注地用士兵模型(cast-ironsoldiers)玩战略游戏,这是父亲从世界各地给我们搜集来的圣诞礼物,士兵模型身上手工绘制的衣服简直是细致入微。当我们把兵模排成阵型准备大动干戈的时候,妈妈经常会不失时机地闯进来,抱着地图和这些兵模所属国家的介绍让我们学习。
就连在父亲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洋娃娃身上,母亲也能找到让孩子们学习的机会。这些洋娃娃简直太漂亮了,每个都穿着盛装,细节都很逼真。它们分量不小,有的甚至有一英尺多高。母亲会和女孩们坐在一起,引导她们思考这些洋娃娃背后的文化:波兰娃娃是怎么穿戴的?立陶宛的娃娃又是什么样的?这些装束能够告诉你哪些关于这个民族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