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过不只是这样。我们一直都形同陌路。我是说,跟我爸讲话是很困难的事。" 我刚讲完,就发现莎文娜是第一个我这样倾诉的对象。很怪。不过,我跟她说的话大部分都很怪。
"我们这年纪很多人都是这样说自己的父母。" 或许吧,但是我的状况不一样。我和爸之间不是世代不同的问题。事实上,对我爸来说,普通的闲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除非话题跟钱币扯上关系。不过我也没再多说。莎文娜把面前的沙抹平。等她再开口,声音听起来很温柔。"我想见见他。" 我转向她。"真的?" "他听起来很有趣。我一直都很喜欢……对生命充满热情的人。" "不是对生命,是对钱币充满热情。"我纠正她。
"这两件事是一样的。热情就是热情,那是沉闷生活的兴奋剂,不论是针对哪一方面的热情,都没有关系。"她的双脚在沙子里挪了挪。"呃,总之,多半时候都没关系,我可不是在说坏习惯喔!" "就像妳跟咖啡因。" 莎文娜笑了,门牙之间小小的齿缝顿时闪现。"没错。也可以是对钱币、体育、政治、马匹、音乐或信仰,什么都可以。最可悲的人是什么都不在乎。热情和满足感是一体的。如果两个都没有,快乐只是很短暂的感觉,因为没有热情和满足感,快乐就不能持久。我很想听你爸爸讲收集钱币的事,因为那种时候,就可以看到一个人最棒的样子。我也发现快乐其实是会传染的。" 莎文娜的话让我很惊讶。虽然提姆说她有时候很天真,不过莎文娜似乎是比同年纪的人要来得成熟。但老实说,看到莎文娜穿比基尼的样子,就算她脑袋空空,只会念电话簿,我还是会印象深刻。
莎文娜坐在我旁边,眼神随我望向玩飞盘那群人。大伙玩得正乐;布莱德掷出飞盘,旁边两个人同时冲过去要接,结果撞成一团,摔在水边溅起一阵水花。穿红裤子那个没接到,爬起来的时候抱着头骂脏话,短裤上沾满沙;其它人在旁边笑得乐不可支。我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不过听见那些脏话不禁缩了一下。
"妳看到没?" "等一下,我马上回来。"莎文娜走向那个红裤子。看到莎文娜走近,他就呆住了。旁边那家伙也是一样。我才明白原来莎文娜对大部分的男人都有一样的威力,不只是我而已。莎文娜面带微笑跟那群人讲话,眼神很专注地跟那家伙沟通,那人一边听莎文娜说,一边点头如捣蒜,好像小孩被骂一样。莎文娜说完就走回我身边坐下来。我什么也没问,知道不关我的事。不过我的确是发出好奇的电波。
"通常我不会说什么。不过我刚请他注意讲话的礼貌,毕竟这附近都是住家;这里有很多小孩子的。他倒是说会多注意自己的措辞就是了。" 我早该想到是这样。"妳有没有教他用『我的妈』和『妈妈咪啊』代替?" 莎文娜顽皮地?#91;着眼睛看我。"你很喜欢听我讲这些,对吧?" "我在想要把这些教给队上弟兄。这样我们攻坚、发射火箭炮的时候一定更有魄力、更吓人。" 莎文娜咯咯笑。"绝对比脏话还要吓人,虽然我不知道火箭炮是什么。" "用火箭推进的榴弹炮。" 我发现自己每分钟都更喜欢莎文娜。"妳今天晚上要做什么?" "没有计划。除了跟大家开会以外。怎样?想带我去拜访你爸爸吗?" "不了,今晚不要。过几天再说。今天晚上我想带妳逛逛维明顿。" "这算约会吗?" "是啊,不过如果妳想走,我随时都可以送妳回来。我知道妳明天要上工,不过实在很想带妳去一个很棒的地方。" "什么样的地方?" "在地人才会去的地方。有名的是海鲜,但主要是去体验一下。" 莎文娜两手抱膝,最后说:"我通常不跟陌生人约会。我们昨天才认识。你觉得我能相信你吗?" "如果我是妳就不会。" 莎文娜大笑。"好吧,如果是这样,我想可以破例一次。" "真的?" "对啊,碰到理平头、个性正直的家伙我就没辙,要约几点?" 第四章 我五点的时候回到家,虽然没有马上觉得晒伤,但是冲澡的时候就很明显了。水冲到胸膛和肩膀时传来阵阵刺痛,脸也热得像发烧了一样。冲完澡,我刮了胡子,这还是这次回家以后头一次。接着我穿上干净的短裤,还有看起来还不赖的衬衫,这件是浅蓝色的。其实是露西买给我的,还发誓说我穿这个颜色最完美。我卷起袖子,没费事把衬衫塞进裤腰,继续翻箱倒柜,想找一双年代久远的凉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