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落正在形成

 

罗平与胡小杰也是大学生。不过一个是大专生,一个是来自某所并不出名的民办学校。他们比李竟还要早住进这一溜儿平房。四人均来自农家。在李竟住进不久后,只有一墙之隔的他们就混熟了。“有时候有事情我们懒得敲门,就直接捶墙。”胡小杰说。

相比于黄玉清、罗平、胡小杰等人,毕业于中国农业大学的李竟还是显得有些特殊。“毕竟毕业于中国农业大学,说出去好听一些。”

但是很快,李竟便不愿意在人面前提及自己毕业的学校了。李竟开始打算边找个临时工作干着,边利用空闲时间准备考研。“毕竟考过一年了,不需要一开始就专门来准备。”于是,在黄玉清的介绍下,他到中关村找到了一份卖电脑的临时工作。底薪800元,按销售利润提成15%。但是一个月后,李竟颗粒无收,竟然连一台电脑也未卖出。“还是太面,见到生人张不开口,更重要的是他不会和别人去抢生意。”同在一起卖电脑的黄玉清说。

就在卖电脑期间,李竟又认识了在海龙电子城站柜台的程娟,不过,她并不是大学生,她高中毕业后就跟着叔叔出来了。

当时他们正找房子,李竟热心地告诉他们唐家岭的情况。于是他们搬到了唐家岭。在那里,出租求租的牌子与纸条到处都是。而程娟在找合租伙伴时,碰到了女孩“素素”。

再加上原本住在这一溜铁皮房子的一些人很快都混熟,这个圈子在唐家岭越来越大。

记者询问到底有多少熟人在这附近,李竟想了想说:“都是年轻人,不下四十人吧。”

这是唐家岭四五万外来人口中的几个。而本村村民,才三千多,正是这些外来人口,成就了每天上下班时唐家岭街道黑压压一片的局面。他们,基本都是年轻人,每个人都在唐家岭形成了自己的生活圈和交往圈。

而大学生,成为了这个群体里面比重越来越大的一部分人。

不过,李竟并没有和他熟悉的这近四十人很频繁地来往。下班后,更多的时候,他窝在屋子里看书,这使得他与众不同。而更多的年轻人,则到街道上四处逛。那里,音响和叫卖声混成一片。

李竟经常与大家见面的地点是在唐家岭公交站的站台。即使是失业之后,窝在家里,“每天连午饭都懒得去吃”,李竟还是会在唐家岭的街道上出现。

隔三差五,他会碰到一些同病相怜者。罗平也曾失过业,在那段时间,懂一些技术的他做过一段时间的电脑修理工。这使得他接触到更多居住在唐家岭街道一线的年轻人。以后经常在街道上碰到了,大家就会招招手打个招呼。

不过,电脑修理工,这仍然不过是个短工。在认识李竟的那些年轻朋友们中,绝大部分都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也不乏车轮战般的换工作者。

导购、营业员、餐厅服务员、业务员,甚至散发广告传单,李竟还一度尝试找家教做。按照行情,每小时能够有30—50元的收入。他甚至曾经贴出条,表示愿意家教和家务一起做,但是最后没有人找上门来。

他所做的都是些临时性的活儿。这些临时性的活儿,在大家眼中,本来就不算是工作。

好在,每个月都有些收入,而且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梦想,大家也都相信,梦想总有实现的一天。

尽管在唐家岭,这里的生活环境算不上好。然而其优势也是明显的。首先,这里生活成本远较市内低。而遍布于这条街道的二元店、三元店里,很多生活日用品都可买到。就是吃食,譬如牛肉面,别的地方卖五元,这里卖三元。

更重要的是,这里离中关村、上地软件园都在一个小时的车程范围内。从2006年,北京公交降价以后,拿着公交卡,只要花上四毛钱,他们就能够坐上一两个小时的车,到需要去的地方。虽然有时候也很费时间,但是对这群人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时间。更何况,就在北京的上班一族里,还有很多人得坐两个小时的车才能赶到工作地点,对于居住在唐家岭的人来说,他们实在是幸福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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